春寒料峭,晨泄微光。
一间依山傍水的阁楼里住着一位游手好闲,闭目养神的林下道士,本该平淡的生活被捡来的破孩儿吵的天翻地覆。
“师父,院子我已经打扫干净了!”
尘归打住手,让他住嘴,抿了一口茶道:“水可有打满?”
勾也微笑道:“打满了!”
“柴火?”
“也劈好了!”
“………”
尘归负气似的躺在榻上,自从养了这个孩子,黏人的死紧,恨不得跟他连为一体。尘归撑起身子看着勾也,须臾又躺了回去,琢磨着如何送走这位祖宗。
勾也还是孩童模样,看样子是不记得以前的事了。若是他法力恢复,自己这个赏银捕快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不不不,不是可能,是一定!
养虎为患……!
勾也趁他在思想,爬上了榻,道:“师父!你什么时候教我功法!”
尘归被他吓了一跳,一脚把他踹了下去,道:“不急,等你神魂稳固了,师父自然也就会教你了。”
尘归说的一本正经,忍不住瞥了一眼勾也,道:“你当真要学?”
勾也失落的脸上迸发出亮光,急声道:“是……是,我要成为跟师父一样厉害的抓妖师!”
尘归翻了个身,你自己就是妖怪了,还当什么抓妖师,不怕众叛亲离,欺师灭祖啊。
尘归走至瀑布前,看了看勾也,一个翻身跃了上去,喊道:“等你什么时候能上来了,我就教你功法。”
尘归看着瀑布下的勾也,笑的欠揍,叼着一根细竹枝,自顾自的走了。他跃上瀑布时也才十二岁,而勾也现在还是七八岁,就算天赋异禀,也得二三年。
潮笙公主交代的事还没有眉目,这是让尘归最头疼的,那个蛮横不讲理的女人,着实让人讨厌。尘归看着潮笙公主给的画像,挑了挑眉,此女子长得灵巧可爱,眉心有痣………
“啊————师父————”
尘归褶皱了画像,是小也的叫声!尘快速往回跑,喊道:“小也——”这孩子,一刻也不让人省心。
瀑布磅礴直下,气势如虹,勾也没有意料之中的疼痛,而是被接入一个湿热的怀抱。尘归脚下一个没站稳,两人双双摔倒在水中,尘归把勾也抗在肩上。
“呕………”
尘归吐了一些水出来,摸了把脸上的水,道:“小也,还活着不?”
勾也被水呛得难受,鼻腔酸涩涩的,窝在尘归怀里,弱弱的回了一声。
“嗯……”
尘归无可奈何的拍了拍他的背,像是在惩罚,也像在安慰,连尘归也不知自己是在生气还是心疼。
“师父,你教我功法吧,不教功法,轻功也可以。”
尘归把勾也扔榻上,似乎在打算。这趟江湖纷争,勾心斗角,涿鹿分之,这样的风云亦不是他能参与的。没有实力,没有背景就不可能在太渊好好活下去。
尘归捏住茶杯,看着茶水荡漾出来,那场大火把江家的一切线索都烧断了,毫无踪迹可查。如今鬼面罗蛛却再次现世,看似是鬼面罗蛛的祸源,但背地好似藏着一双操控着傀儡的手。
这几百年过去了,可尘归始终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窥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一只白嫩的小手在尘归眼前晃了晃,尘归刚才想的出神,把勾也忘了。他扯了扯湿透的衣襟,从容的脱下外袍,道:“轻功并非一日之功,想要学好轻功,就不可浮躁,你——”
尘归想起了那日从江家逃出来的日子,颠沛流离,苦经磨难。雪负苍山的三千石阶,每一阶都沾留着血迹,他那时不过也才十三岁,在冰天雪地里困倒在了石阶上,用磨烂的双手一步步爬上去。
那天的雪下的飘碎,零零散散,全盖在了他身上,外袍湿的可以拧出水来。满身的血迹把扫山梯的师兄吓了一跳,一溜烟的跑开了,而一悟大师说他太过浮躁,让他在宗门前跪了整整三日。
浮躁、浮躁,他娘的,再不浮躁人都凉了!
太皇学院这边传来消息,三日后将会举办招生大会,到时候定是高手云集而来。而太皇学院的要求也极其苛刻,丹灵以下修为不收,炼药等级为三星以下不收。
尘归的炼药等级极低,只能是初级一星的修为,所谓的炼药废材的话他也是占了其中一名的。当初在雪负苍山听学时,尘归最烦古老头的炼药课,几乎每次都逃学,把古老头气的够呛。罚了他抄写了两年的草木类书籍,勉强有点长进,看在一悟大师的面子上,才给了他个合格。
当然,妖神榜上的排名也是能进入学院的一种资格。而以煜儿的修为和资质,倒时也必会来太皇学院参加考试,自己也可以看看煜儿的长进。
尘归看了看勾也,心里有个打算,把勾也连人带被抱起来。
勾也睡的迷糊,整个人晕晕乎乎的,模糊的看见了尘归的眉眼,也便不挣扎了。
几颗星星镶嵌在碧空中,竹叶随着风而“沙沙”的响,水流潺潺,勾勒出一副宁静晚夜画面。
尘归拍醒了勾也,扶住他的身子道:“小也,你不是要学轻功吗?现在看好了,我只教你一遍。”
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