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扬州,人首蛇尾状态的赵灵儿独自跑入了城外的山涧之中。脑海里那天晚上客栈里众人见到她这个样子时的神情和对她的态度以及十年前父王是如何对待母后的这些情景在不断地闪现着……
这让赵灵儿只能无助而又失神地奔向未知的前方。不久前才失去了至亲——养育自己十年的姥姥,现在又要遭受世人这样的目光,虽说有了李逍遥这个一路上对自己疼爱有加的情郎,但和他相识不过月余而且能和他走到哪一步还是未知数,在见识了人们对待人首蛇身样子的自己后,她真的不知道如果李逍遥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会怎样……
会对自己兵刃相向吗?就像当初父王对待母后那样……赵灵儿原本打算的是再过些日子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李逍遥女娲后人有妖身这一事实,全然没想到这么快就要面对这个问题,可她不知道的是李逍遥早就知晓这一切,而且根本不会介意自己这个样子。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跑了多远,心情略微平复的赵灵儿开始冷静下来,脑海里往日与李逍遥的亲密缱绻的画面开始闪现。
“灵儿,你记住,不管你是什么样子,你都是我心中无可替代的唯一!”
“灵儿,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都永远不要离开我。”
记忆中李逍遥对自己永远都是那么关怀备至,看向自己时的目光永远都是那么柔和。
不管我是什么样子都是你心中无可替代的唯一吗?赵灵儿在心底轻声念到。包括这个样子吗……?
在经历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后,赵灵儿还是决定回去找李逍遥,但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不知身处何地。拖着蛇尾在山中转悠,只见满山遍野的蛤蟆妖怪,但也许是因为赵灵儿拖着一条蛇尾,那些妖怪也把她当妖怪同类了,并未对她采取攻势。
一路上虽未遭到蛤妖的攻击,但回荡在山谷间不绝的“呱呱”声还是令孤身一人的赵灵儿不寒而栗,而更糟糕的是赵灵儿迷路了……赵灵儿心里默念到:逍遥哥哥,你在哪里?灵儿好害怕!
正心神不宁间,赵灵儿突然看见前方山洞洞口那里,有一名黄衣女子向自己走了过来,而她身边还跟着好大一只蛤蟆!
“啊!”赵灵儿下意识地一声惊呼,引起了那黄衣女子的注意。黄衣女子继续朝赵灵儿走去,走进后,赵灵儿看清楚了她的长相:左边的脸被长发遮住,右边的脸长得也算精致,看起来是个人类。
“这位大姐,你身边的妖物……不会伤到你吗?”,见那黄衣女子身旁还跟着这么大一只蛤蟆,赵灵儿颤抖地说道。
黄衣女子打探了一番赵灵儿,见她拖着一条蛇尾,于是回应道:“妖物?你不也是妖物?一只半人蛇妖。”
“我不……”赵灵儿正欲辩解,但话到嘴边,她还是咽了回去。是啊,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辩解不辩解又有何区别?
见赵灵儿不语,那黄衣女子继续道:“哈哈,会伤到我?能比得上内心深处的创伤?”
赵灵儿对此疑惑不解,那黄衣女子却是一把掀开了原本遮住自己左边脸的头发,只见她左边的脸上竟然是一大块毒瘤!这让人根本不敢想象这与右边精致的脸竟会在同一时刻出自同一人……
“啊,大姐,你……!!”
“被吓到了?”黄衣女子倒也不理会赵灵儿受到惊吓的神情,继续悠悠然道:“我原名柳媚娘,本是一介大家闺秀,后遇上一落魄书生,与他相爱。此时书生家中满门遇难,仅余他一人。书生请求我帮他报仇。我家中祖传一本金蟾秘籍,修炼后威力巨大,但其副作用是使容貌毁坏。后来我禁不住书生的苦苦哀求,更因为深爱着他,最终还是修炼了那金蟾秘籍。数月后学有所成,为他报仇,”
说到这里,柳媚娘神情激愤,加重了语气,似是控诉一般继续道:“岂料那个负心汉却因我半边脸容貌尽毁,便另觅新欢拂袖而去。我在数日后一个夜晚找到书生夫妇,将他们二人杀死。哈哈哈哈!”
她说着抚摸了一下身边的五毒金蝉,又换了温柔的语气道:“此后我就住在这蛤蟆谷山洞中,与这五毒金蝉为伴。”
听罢柳媚娘的遭遇,赵灵儿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柳媚娘见赵灵儿神情茫然,于是问道:“妹妹可有喜欢的人?”
“有的。只是你因练金蝉秘笈而毁去的脸还有化去毒功恢复原样的可能,听说这世上有一种叫五毒珠的东西,能解万毒。可我如今这个样子……”说到后面,赵灵儿声音越来越小,以至于就此打住。
“五毒珠?就算有这种东西,于我那也是可遇而不可求,”柳媚娘不知道自己身旁的五毒金蝉体内就已孕育了一颗五毒珠,“倒是妹妹你原本不是这个样子的了?妹妹你也被甩了?”
赵灵儿赶忙辩解道:“不是的不是的!是我自己跑出来的,”
赵灵儿低下头去,看了一眼自己的蛇尾,继续道:“但我现在想回去找他……”
“回去找他?你就不怕他像我遇到的那个负心汉一样?”
“我……我思前想后,觉得他不是这样的人,或许……他现在也在焦急地寻找我。”
柳媚娘叹了口气道:“唉……真是个傻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