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一觉睡得痛苦又绵长。
她还做了梦。
梦到了回到学校的时候。
因为长相问题，即便是在学校里，她也备受针对。
在被女校霸欺负之后，江赫承就在学校附近给她租了一个房子。
是一个公寓，在二楼。
房子不大，八十多平，沈念特别喜欢。
江赫承不喜欢她的专业，所以在舍友同级校友都去接戏的时候，沈念还寂寂无名。
周末的时候江赫承会到出租的房子里陪她。
他租房子的时间太晚了，学校附近差不多被租完了，只剩下这一间。
主卧里放了一张一米五的小床，江赫承一回来，床就比较显小。
沈念那一晚很紧张，怕江赫承真要做点什么，而她又是一个十足的恋爱脑，如果他要，她不可能不给。
可是江赫承只是抱着她，身体贴着她削瘦的脊背，低声说：“你不想我肯定不能碰你的，我又不是畜生，快睡。”
江赫承在这段感情里表现出了十足的认真。
只是他太忙了，忙到基本上他回来，她已经睡着了。
唯一一个周末，沈念在打扫卫生的时候，江赫承从外面进来。
他出了差，风尘仆仆，眼睛下面还有憔悴，看见她在收拾，还是不悦地上前，从她的手里接过抹布，“你怎么又做这些？”
“我不是说了，不许你做的吗？”
沈念有心脏病，没人比江赫承更害怕累到她。
“我跟你说了，叫个家政就好。”
“我不想别人进来，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地方！”
江赫承并没有不高兴，“我们两个人的地方？”
他的打趣，让她红了脸。
沈念默认，小出租房是他们之间的家。
“我们的家，我可以打扫，念念的手娇嫩柔软，不该用在这种事情上。”
他忍着疲惫，把出租屋收拾得干干净净，累极了就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沈念其实有些嫌弃他，出了一身汗，在外面惹了一身灰尘，不洗澡就算了，连脚都没有洗，就倒在她的床上呼呼大睡。
可是她坐在地毯上，目光浅浅地看着他。
男人眉目如画，即便是睡着也难掩清隽疏朗，霁月风光。
沈念坐在地上戴着耳机刷剧，江赫承睡到华灯初上，睁开眼睛就看见了沈念。
“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你太幸福了。”
沈念颇有几分天真，说：“等我们结婚了，你可以天天那么幸福。”
江赫承被她的娇憨逗得发笑，“你就不怕我是骗你的？不怕我是渣男啊？”
“你要是骗我，我就去演戏，去做你最不喜欢的事情……”
梦境戛然而止，沈念猛地惊醒。
心脏疼得像是碎裂成了两半，她呼吸急促，视线对上了林砚的。
“阿砚？”
“念念，你再不醒，我真的要怕了。”林砚深吸一口气。
“我睡了很久？”沈念揉了揉脑袋。
她的动作牵动了身上其他的伤，疼得她表情裂了裂。
“你心脏病复发了。”林砚低声说：“那么危险的时候，你竟然签江家送来的不平等条约，你真的不怕死吗？”
“西西怎么样？”沈念问林砚。
林砚却生了气，“江西西没事，她的情况并没有严重要移植骨髓，江赫承、你的小姑子和你婆婆，他们只是怕你死得不够快！”
“念念，折磨自己三年已经够了，离婚吧。”
大概刚梦见那么宠溺她的江赫承，大概是刚醒过来，大概是生病比较脆弱，沈念听到离婚这两个字，心脏又酸又软，还遍布着密密麻麻的痛。
“我……”
“你还不明白吗？你阻止不了江赫承和苏筱在一起，就算是你占着江太太的位置，他也有办法折磨死你，让你给苏筱腾出来位置。”
林砚俯身，攥住她的手腕，“沈念，苏总死了之后，没人能再给你一颗心脏了，如果你再不爱惜，你还能活多久？”
“就算是不心疼自己，也该心疼一下你舅舅的心脏。”
林砚拿出来手机，给沈念看微博热搜。
网上她掌掴苏筱母女的词条还挂在微博第一，她的声名狼藉，乱成一团。
记者旧事重提，连沈念三年前未婚生子的消息都冒了出来。
毕竟当初所有人都以为是江西西是沈念生下来的孩子。
算起来，沈念并未对外澄清过孩子的事情。
“林姜已经很努力了，可是……律师函也没什么用，甚至网上有部分人以接到工作室发的律师函为荣。”
“给西西移植骨髓的事情，江家是一个字都没说。”
“念念，西西当时并没有江赫凝告诉你的那么危险，他们只是利用你的愧疚……甚至江赫承的想法很危险，一让你移植骨髓，二让你死在手术台上，一举两得。”
“你就算是真的死了，也没人会怪江家，他们只是觉得，你是活该！”
沈念心脏和脑仁都是一阵生疼。
“阿砚，我想静静。”
林砚看了她两眼，还是依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