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主座上,半阖着眼眸,手中转着佛珠,看着十分年轻,似乎不过三十出头,面容姣好,风韵依存。
“娘娘,您就想想法子,救救阿泽吧,他尚且年幼,也实属无心之失,没想着招来祸端啊!”
谁能想到在外趾高气昂的文国公此时跪坐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卑微地仰望着眼前的女人。
“呵,他还年幼?都到了该娶亲的年纪还这么冒失,祸从口出这个道理哀家给你讲过多少次!如今皇帝野心愈大,苏家又凯旋,你觉得哀家手中这点儿权利够不够保下你的人头!”
佛珠啪得一声扣在案桌上,文国公身子一抖,冷汗涔涔,连忙跪着上前爬了几步。
“妹妹,就算哥哥求求你了行不行,那是哥哥的亲骨肉啊,是你的亲侄子啊!”
文芝雅颦着眉,她素来见不得文家人如此没有脸面的模样,好歹是自己的母家,无论怎样,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甩了甩衣袖,轻揉着眉心,说道:“行了,哀家会跟皇帝好好说说。你也给哀家回去好好管教管教铭泽,若还有下次,哀家亲自动手摘了他的脑袋!”
最后一句,凤目微敛,带着无尽寒意。终归是从吃人的后宫中厮杀出来的,若只是信几年佛便净了心,当真是个笑话了。
文国公连忙叩首谢恩。
耳边终于清净后,文芝雅指节轻扣着桌面,想起文国公的描述,嘴中呢喃着:“苏妗…”
随后微眯了眼睛,唤来身边的婢女。
“竹桃,去,把七日后的寿宴名单加上苏将军府上的苏妗,帖子你明日亲自去送。”
“是,娘娘。”
文芝雅刚要站起,准备安寝,就听见殿外慌慌张张的声音传进。
“太后娘娘,不好了,太后娘娘…”
“何事如此慌张!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
竹桃皱眉厉声训道,小婢女连忙跪在地上,颤抖着身子叩首。
文芝雅摆了摆手,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眉头拢起。
“发生了何事?”
“太后娘娘,奴婢是储秀宫的,今夜皇上来了储秀宫,可是刚进宫门就说淑妃娘娘与侍卫有染,企图混淆皇室血脉,罪该万死啊!”
“什么!”
文芝雅猛地站起身,眼前一晃,险些倒地。淑妃腹中的孩儿是她文家未来的希望,她精心呵护着,生怕出了分毫意外。
她竟没想到皇帝如此狠心,连亲生孩子也下得去手!
“快,立马去储秀宫!”
一阵兵荒马乱后,众人人赶到时,储秀宫里已经安静下来,殿内灯火通明,人影绰约,风中飘散着鲜血的气味。
文芝雅内心一沉,知道恐怕已经晚了。
房门被推开,萧衡从屋内走出,手中提着的长剑在月光下泛着冷意,鲜血染红了剑刃,顺着向下汇聚,嘀嗒嘀嗒地落在地上。
明黄色的龙袍上沾染了几处血色手印,男人脸上挂着笑容,笑意却不到眼底,两方遥望,萧衡也只是敷衍地问了两声。
“母后怎么来了?莫不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传言?”
嗓音幽森,在这寒冷黑夜中显得十分瘆人。
文芝雅打了个寒噤,一种冰冷寒意从心底涌上心头,她猛然意识到自己圈养的那只羔羊似乎是只披了羊皮的狼!
但多年的经历还是让她迅速冷静下来,勉强扯出一抹笑容,走上前:“哀家听闻皇帝与淑妃起了争执,便想着来看看,莫要伤了和气。”
一语双关。
萧衡心中冷笑,伤了和气?若是继续纵容,他恐怕就要被赶下皇位了!
“母后,淑妃犯了错,自然要罚。更何况是欺君之罪,罪同谋逆,若是深究,株连同族未尝不可!”
文芝雅脸色难看,紧紧盯着男人。
“皇儿如今是长大了,母后都有些陌生了。”
“母后莫要开玩笑了。夜深露重,母后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两方对峙,最后还是文芝雅退让一步。既然结果无法挽回,那只能将损失降到最小。
“哀家近日有些乏闷,便想着让阿泽进宫陪哀家解解乏,不知皇帝意下如何?”
萧衡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