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的脚步声,锣鼓声,伴随着气喘吁吁地声音中,还有一道熟悉的叫唤。
“找到了找到了,我就说孩子们肯定来看榜了。”张启全撸着袖子,疯狂擦汗。
他身后几个报喜的衙役,亦是汗流浃背,急促匆忙。
不过在瞧见许默以后,衙役的表情就变成了谄媚与恭喜,他们一个个上前,敲锣的敲锣,打鼓的打鼓,还有个吆喝道,“报喜了报喜了。”
能够报喜的,基本都是稳定前三。
姜笙长吁一口气,决定不看剩下几个人名了。
她有些庆幸,自己是从后往前看的,因为在她的认知里,许默就不可能落榜。
唯一的区别就是,前三还是前五。
如今报喜的人一到,前三跑不了。
小姜笙笑眯眯地扭头,眼睛却下意识地瞟了一下榜上,赫然在第一的位置上看到了许默的名字。
她震惊异常,再扭过头,正好听见报喜人说话。
“恭喜许解元,贺喜许解元,举人试第一,您这可是妥妥的头筹。”衙役说着吉祥话,“将来飞黄腾达了,可不要忘记咱们。”
许默尚且微怔。
郑如谦就迅速反应过来,自袖中摸出五两白银,塞到那报喜人的手中。
报喜人放下文书与红纸,喜滋滋地离去。
旁边的姜笙又惊呆了,以前他们可就只给一两银子的,这次竟然变成了五两。
郑如谦像是后脑勺上长了眼睛,头也不回地安慰她,“大哥举人试不同往常,给五两也值得。”
姜笙抿抿嘴,又把目光落到了牌匾上的“许默”两字。
按照往常,前三不上榜,出现在首位的应该是第四名,可报喜的人又说许默是解元。
解元就是第一啊。
姜笙觉得自己的小脑浆都快被搅匀乎了。
好在许默也察觉到问题的关键,他左右环视两眼,果不其然在贡院门口的角落里,看到了笑眯眯的安水郡守。
带上弟弟与妹妹,许解元恭敬见礼,起身便道,“敢问大人,大渝王朝的规矩,可是前三不上榜?”
贺成彰摸了摸自己短粗的胡须,“这可不是大渝王朝的规矩,这是安水郡的规矩。“
许默再次怔愣。
贺成彰心情好,双手背回身后,笑道,“大渝王朝历来榜首都是要题名的,只是因为许多考生并非本地人,才有了千里报喜一说。”
也就是说,不是只给榜首报喜,是所有考中的考生都有报喜。
“至于安水郡这个前三不上榜,不过是前任郡守那个老东西擅自修改的规定罢了,如今我既然做了这安水郡守,当然要修改掉这不成章法的规定。”
“案首,解元,就该出现在榜首上,就该让众人敬仰,就该享受艳羡的目光。”
还有一些话,贺成彰没有说出口。
但足以解掉许默兄妹的疑惑。
明朗清逸的少年再次拱手,对安水郡守致谢后缓缓退离。
冷不防,郡守夫人穿着一身男装,从他身后钻出来,奇道,“老爷,我总觉得你话没说完,前任郡守也不像是无故修改规定的恶人,这其中肯定有什么渊源。”
要不怎么说枕边人最了解呢。
贺成彰回想起自己科举时遇到的种种,声音低沉了些许,“身为前三,尤其是案首,总要面对有阴枪冷箭,面对嫉妒作恶,面对野心坑害。”
前任安水郡守,也是在发生过惨剧以后,才狠心修改了规定,只为保护案首。
“那老爷又为什么改掉这个规定,不保护案首了?”郡守夫人不解。
贺成彰抬头看向天空,“一味地保护有什么用?举人试过了便是入京赶考,便是殿试问话,将来他要面对的刀枪剑戟多了去了。”
区区阴枪冷箭就怕了,那还是不要做官,回家种地去罢。
“再说了,解元身份带来的,也不只有坏事。”贺成彰说完这句话,扬起了意味深长地笑。
与此同时。
簪花小院的马车上。
兄妹们正在陆续进入车厢,由张启全驾车驶回家中。
冷不丁有个学子指着正在上车辕的许默大声道,“是他,他就是解元,解元许默。”
许默一怔,抬着的腿不知该上还是该下。
想了想,文人的儒雅还是让他把腿放下来,冲学子拱了拱手。
客套的话尚在喉间酝酿,学子身后就拥过来一群人。
他们穿金戴银,他们富贵万千,他们上下打量,当看到许默面容清隽,身材颀长,清朗风逸时,一个个瞪大双眼,争先恐后。
跟饿了十天的狗,突然看到新鲜热乎的屎一样。
姜笙还没来得及乐呵。
有个中年妇人就尖着嗓子大喊,“解元老爷,年方几何,可有婚配?”
隔壁男子不甘落后,“我们吴家的大小姐,正室嫡出,琴棋书画无所不能,今年刚刚好十八岁,与解元老爷您有缘呐。”
“我们刘家的姑娘,就这一个独生闺女,老爷想要招个有缘婿,家产都留给你们。”另一个胖妇人杀到最前方。
要不是有张启全拦着,他们这会估计已经把许默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