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两家关系好时,也确实戏言过要亲上加亲。
年纪尚幼的方恒虽然不太懂何为娶妻,但也义无反顾地拍着胸脯保证,“我会好好保护妹妹的。”
但那只是曾经。
随着舅舅的离世,方家的落魄,美好的一幕早如镜花水月,不复存在。
“你需要我?”方恒垂下眼睫,语气淡淡,“玉瑶妹妹,你早已与我的堂弟方远定了亲。”
一句话,惊雷下。
王玉瑶似乎也才想起这么一桩事,美目圆睁,泪意从薄软到浓厚再到汹涌,她强撑着不肯掉下,只颤巍巍喊道,“所以,恒哥哥不愿意再帮我了吗?”
“既然你与方远定了亲,有事情自然要去求助方远。”方恒抬起头,诚恳道,“若是些小事,你堂堂王家大小姐不会来求助我,若是些大事,我一介孤儿也帮不上,真是对不住。”
王玉瑶呆住。
方恒不再与她多说,拉起姜笙的手就往回走,“叫你早些回去你不肯,午饭都要凉了,回头吃了闹肚子。”
“不会不会,姜笙的肠胃好着呢,剩菜剩饭都吃得。”小姑娘吐吐舌头,没想到战火转移地如此之快。
方恒犹自瞪眼,“说你就听着,以前是以前,现在谁舍得叫你吃剩饭剩菜?”
姜笙没了办法,只能拿出撒娇作撒手锏,“三哥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不要凶。”
兄妹两个一边走,一边嘀嘀咕咕,是亲人的姿态。
王玉瑶眼睁睁看着,心底有什么东西酸楚发芽,又破土而出。
回到簪花小院。
张姑姑果然在重新加热饭菜,看到他们笑盈盈地招呼,“小姜笙回来啦,赶紧吃饭,热乎乎的呢。”
姜笙羞赧地低下头。
三哥说的没错,大家果然都在等着她,也不会让她再吃剩饭剩菜。
等坐到小木桌前,张姑姑端来热气腾腾地疙瘩汤,姜笙深吸一口,满足轻叹,“我宣布,以后疙瘩汤是我冬天最喜欢的汤。”
其他几个哥哥都轻笑,唯独凶巴巴的三哥没了声响。
姜笙一扭头,看见他有些恍惚的神色,就知道他恐怕还记挂着刚才的事情。
毕竟曾经也是一起长大的兄妹,怎么可能说冷漠就冷漠,说不帮就不帮呢。
就像姜笙五岁时遇到的九岁哥哥一样,即使后来哥哥抛下了她,在姜笙的心里,他依然带着美好与温暖,永远不褪色。
“三哥,那个姐姐要是真的很需要帮忙,你可以考虑帮一下。”姜笙伸出一根手指头,“就帮一下,还不能伤害你自己哦。”
方恒从回忆中醒神,皱了皱眉,“我没打算帮她。”
姜笙,“……”
“我没打算帮她。”方恒语气微顿,“我不是才来府城,她早就知道我的存在,却偏偏挑了这个时机出现,即使我没有大哥五弟聪明,也知道这里头必有猫腻。”
更何况,王大夫人做的那些事,她真的完全不知道吗?
现在又出现在他跟前,所图所为究竟是何?
方恒不知道,确切的说是不想知道,他并非藏头鸵鸟,只是不想已经烟消云散的表兄妹情,恶劣瓦解成为更深的仇与恨。
少年垂下头,内心有一丝祈求,王玉瑶不要再出现。
可听了全程的长宴与许默都知道,她还会再来的。
转眼,临近年关。
整个安水郡都沉浸在红色的喜庆中,姜笙兴致勃勃地买来红灯笼红对联张贴整个小院,还给哥哥们买了新衣裳新鞋子新荷包。
方恒也给八位家仆放了假,由着他们回家访亲,或者吃喝游逛。
这些事情虽然每年都要经历一次,但大家从不觉得乏味,最大的根本在于一年到头的时光都很乏味,直到过年前后才有娱乐活动,轻松热闹一回。
作坊的姨姨也都陆续停工回家,拎着早就备好的年节礼和工钱,一个个笑地牙龈外露。
姜笙这个年的心态很复杂。
她既为能够有吃有喝有穿感到高兴,又怕傻二哥赶不及回来,团圆年少个重要成员。
为此小姑娘都快变成碎碎念的老太太,一天到晚在簪花小院门口张望,“二哥快回来,二哥快回来,二哥快回来。”
许默路过,忍俊不禁,“你念咒呢?”
“我这叫殷切地盼望。”姜笙开始拽词,“书里说过,心诚则灵,我这样诚心念叨,上天感受到了一定会派只野狗把二哥咬回来的。”
许默扶额。
等到了中午饭点,道路尽头依然只有喜气洋洋的路人,没有傻二哥的身影。
姜笙失望地缩回头,正准备去吃饭。
冷不丁一道人影冲过来。
她吓了一跳,还以为是王玉瑶又来了,可再定睛一瞧,是个陌生的姑娘。
这姑娘既没进簪花小院,也没暴起伤人,而是直接两腿一软,跪在小院门口,朝着里头疯狂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