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常讨厌这种不安感。
回家草草休息一夜后,张启全便急忙赶到破庙,催促几个孩子,早点把虎皮与虎鞭送过去。
许默正在煮粥,礼貌邀他吃碗稀饭。
张启全摆手表示吃不下,着手打包虎皮与虎鞭。
尚未晾干的虎皮血淋淋的,因为还没干透,不能折叠挤压,只能尽量卷成宽松的卷,再把虎鞭塞在里头,最后用两层布小心地包裹起来。
外形上伪装完毕,但血淋淋的气味难以掩盖。
而且,今天他们没有菜打掩护了。
“我们又没有私自售卖,给白掌柜送个货都不行吗?”姜笙端着稀饭,面露不解。
张启全摇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所以掩护还是得做。
姜笙思考了会,把自己睡的草垛子给搬到驴车上,再打散,铺满整个驴车。
“姜笙你疯了,晚上不睡觉了?”郑如谦大叫。
小姑娘露齿一笑,“卖掉虎皮与虎鞭,咱们就有钱了,买上几床被褥,谁还睡草垛子。”
郑如谦一想还挺有道理,遂闭上了嘴。
把虎皮卷藏在蓬松的稻草下面,再坐上两个穿着灰棉袄的孩子。
怎么看怎么像是……要饭的。
不过也好,至少不会有人怀疑他们的驴车上装着价值数十两银子的东西。
张启全坐在驴车尾部,冲方恒摆手,“走了。”
一行五个人离去。
长宴和温知允照旧留守家中,各忙各的事。
只是今天注定不平静。
藏着虎皮卷的驴车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了个衙役。
他身后跟着亦步亦趋地庞大山,正谄媚介绍,“……应该就是这里了,地上还有血迹,肯定是有猎物错不了。”
长宴的头脑顿时响铃大作,他看一眼温知允。
温知允把新找到的麻叶粉末扣在手中,时刻准备来个随风飘扬。
可当看到来人是身穿官服的衙役,温知允的表情就开始不对,双手也逐渐颤抖。
长宴只好挡在他前面,冷冷淡淡道,“有事吗?”
庞大山有那么一瞬间的怔忪。
这人,说话也太淡了吧,眼前的可是官爷,任谁看见了不恭恭敬敬。
偏偏这两个小乞儿,一个高冷淡漠,一个低头缄默。
好像就他一个低伏做小,跟狗似的。
庞大山心里极不痛快,大声道,“听说你们昨儿猎到了虎,虎在哪里?赶紧交出来,否则跟你们没完。”
长宴眉头一皱,声音愈发冷淡,“没有的事儿。”
这要是姜笙在,高低得呛回去两句,再质问一下,大渝王朝哪条法律法规,猎户打的猎物要上交了。
可这是长宴,长宴只会冷淡。
冷淡到,庞大山都不知道这话怎么接了,只能求助地看向身旁的衙役,“大人……”
衙役冷哼一声,“有没有,搜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说完,竟然直接拎着刀开始翻箱倒柜。
破庙不大,物品更是简单。
除却锅碗瓢盆,仅有六床草垛子,还被姜笙给带走一床。
剩下五床全都被暴力掀开,稻草满天飞。
但没有找到任何猎物,连根毛都没有。
衙役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明明收到风声,这十里铺村有人打到一只老虎,昨天还在剥皮,不应该今天就没了啊。
难道运去卖了?
想到这个,衙役面色一紧,转身就往外走。
庞大山不明所以,“大人,大人怎么不找了。”
衙役不回头,他也只能扭头跟上。
两人坐上马车,拍了下马屁股,一溜烟跑走。
长宴拍掉身上的稻草,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与驴车的方向一致,顿时皱起眉头,“他们追去县里了。”
温知允勉强恢复平静,“我们得通知哥哥们。”
可怎么通知呢?
俩人的腿跑不过驴车马车,也没有快马可以骑,就算想搭别人的驴车,他们也没有钱。
长宴扭过头,看着温知允,头一次犯起了难。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赶着驴车的方恒,一路没有停顿,直奔县城。
好不容易过了城门,还要先把许默给送去城西学堂。
然后才紧赶慢赶到了悠然居门口。
张启全跳下驴车,松了口气。
都到这了,总不能再出幺蛾子吧。
他抿抿嘴,正要拿出虎皮卷送进悠然居。
身后突然响起马蹄声。
伴随着的,还有庞大山狐假虎威地大喝,“不许动,在县城里私自贩卖猎物,是不要命了吗?”
来了,来了,那股不安,到底是应验了。
张启全被打怕了,僵在原地,真的不敢动弹。
倒是姜笙从驴车上跳下来,看看庞大山,再看看立在原地的张启全,回身抽出虎皮卷,卯足劲就往悠然居里冲。
“姜笙,放下猎物!”庞大山撕心裂肺大吼。
可还是慢了一步,等他们勒停马车,姜笙已经钻到了白掌柜身后。
一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