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笙难得大方一回,用一文钱买了两个肉包,给方恒一整个,剩她跟郑如谦对半分。
“不公平啊不公平,为什么我是半个。”郑如谦眼泪汪汪,“小姜笙,你偏心。”
姜笙语重心长,“方恒哥哥刚来,我们要对他好点。”
这样才能牢牢抱住保护伞,才能不怕庞大山。
哎,如谦哥哥总是那么笨,但凡他能有自己两分才智,也不至于绕不过来这个弯啊。
小姜笙一边咬包子,一边长吁短叹。
很快到了书铺,姜笙三两口吃完包子,又在身上蹭干净油脂,跑到老板跟前脆生生道,“老板,来两本抄书。”
“哪里来的小叫花子。”老板瞟了一眼姜笙脏兮兮的衣服,立马挥手,“赶紧走,走远点。”
姜笙一时不慎,被挥倒在地。
方恒表情森凉,立马冲上前,把姜笙挡在身后。
郑如谦则跟老板理论,“我们是来做工的,不是来乞讨的,不能因为衣服就瞧不起我们,你这是门缝里看人。”
他的细布长袍还算整洁,让书店老板神色缓了缓,“我们这抄书,可是要抵押钱的,你们有钱吗?”
“有!”郑如谦掏出怀里的八个铜板,“你说,多少钱?”
书店老板瞟了一眼,“八文钱。”
他其实并不想跟这群孩子做生意,之所以说八文,也只是故意为难他们,毕竟抄书不仅要抵押书,还要笔墨纸砚。
而普通书店抵押,也就两文钱。
郑如谦呆愣在原地。
方恒则皱起眉头,眼底流露出几分杀气。
幸好姜笙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拉起一个哥哥,哼了一声,“店大欺客,我们不在你这抄了,你这里也不配摆放我哥哥抄的书。”
说完,在书店老板发怒之前,三人窜逃。
一路奔到巷子尽头,姜笙还没来得及惋惜许默的活要飘了,郑如谦就眼尖看到了家小书铺,“看,那也有。”
这家书铺应该是新开的,里头没几个人,也没几本书。
姜笙没多少信心这家店要抄书,就在门口试探地问了句,“老板,要抄书吗?”
停了片刻没人回应。
几人正要走,里头忽然窜出个年轻书生,“要要要,有多少要多少。”
“那,那你这里押金要多少?”郑如谦轻声问。
这次他学聪明了,将八文钱死死藏在袖子里,不敢露出分毫。
“两文押金,一本书给四文钱。”书生笑眯眯地,“若是成了熟客,押金就免了。”
这才是正经做生意的人。
回破庙的路上,姜笙抱着两本书如获至宝。
方恒和郑如谦一个捧着笔墨,一个拎着纸砚。
姜笙还在掰着手指头算账,今天一共赚了十六文钱,花掉十文钱,剩下六文。
也算是家庭的第一笔收入了。
不过最让姜笙高兴的,还是方恒的加入,虽然这个人总是冷着脸不讲话,但刚才在书店门口他冲过来的时候,姜笙格外安心。
以后再也不怕被人欺负了。
回到破庙,姜笙从怀里掏出热乎的包子,“许默哥哥,给你的。”
虽然包子很贵,一文钱只能买两个,但他们都吃了,没道理漏下破庙里的许默。
“谢谢妹妹。”许默斯文地吃掉包子,执笔开始抄书。
破庙环境有限,连桌椅都没有,只能在被褥上艰难挥毫。
可即便如此,许默写出来的字,也规整中带着大气,一看便知是童子功。
方恒看了许默一眼,没有说话,去外头绕上一圈,找了个小木板。
小木板没有支撑,偏偏许默的两腿都断了,压迫不得。
方恒也不气馁,找来几块石头在周围垫着,再把小木板搭了上去,虽然窘迫了些,寒酸了些,但总算有个平整的桌子了。
许默和方恒对视一眼,两个人虽未自我介绍,但透过眼神看到了彼此压抑的心事。
也许他们曾经见过荣华富贵,但跌落凡尘,吃尽苦头后,生活仍然带有一丝希望。
而希望的嫩芽,是那个正在煮菌子汤的小姑娘给的。
姜笙。
没多大会,热气腾腾的菌子汤出锅了。
仍然没有盐,仍然是单纯的加水煮熟,但许默喝地从容平静,仿佛在咀嚼什么山珍海味。
方恒倒是面部扭曲了一瞬,可看着其他三个人津津有味,他又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味蕾。
“方恒哥哥不要嫌弃,咱家穷,就只有菌子,不过菌子也快没了。”小姜笙又开始为接下来发愁,“看来,还得进山一趟。”
郑如谦本来还算平静,听到这话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个满是长虫的深山?
可不可以,不要再进了呜哇。
姜笙听到动静,扭过头语重心长,“如谦哥哥不想挣钱了吗,有钱的感觉你不喜欢吗?捡菌子就可以赚钱哎,你不要钱吗?”
郑如谦呆呆地挠头,有钱的感觉确实挺好的哈,如果不是那么多长虫,他应该也会爱上捡菌子。
“不想进山就不要进了。”许默停笔,抬头,“我一天能抄一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