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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从暗房里偷走的那卷胶卷,她早就冲洗出来了。你看,上面十分清楚地显示着你的车,连车牌号码都看得很清楚。从阳光照射的角度来看,时间是早晨,正是喝醉了的大学生掉进池塘的时候,在附近拍照的雪村碰巧拍到停在一旁的汽车。你知道她拍照的事,更担心她如果察觉到照片的实际意义,会把照片公开。毕竟你跟朋友吵架的时候,其他朋友都在场看着,若被人问到,朋友在水里快要淹死的时候,你怎么不救他?难道就在一旁看着吗?你也回答不出来。所以,你无论如何都要取回胶卷。”
村井注视着我的脸,一言不发。
“之后的这些话,可能是我的误解,但也先请你听完。村井,那天早上,你跟踪雪村回家,知道了她的住处。几天后,你找机会来到她家,拿出凶器在大门口恐吓她。其实你的目的只是取回胶卷,但雪村吵闹起来,根本不听你的,于是你只好刺死了她。行凶的时候,你可能是戴着太阳眼镜或其他什么东西,所以当你跑到暗房里找东西前,雪村也没有意识到你就是杀她的凶手。”
我的胸口很闷,不知不觉中,我竟然流了很多汗。
“刺死雪村之后,你逃掉了,由于当时没有目击者,所以你也没有被捉到。你可能只是担心留在她家里的胶卷,但警方在没有注意到胶卷的情况下,就断定雪村的死是被强盗所害,你总算松了一口气。因为这时已没有人会再注意到那张可以将你和你好友的死联系在一起的照片了,所以你也没有必要再大费周章地去找胶卷了,而且雪村家的周围还时常有警察巡查,你也不敢贸然采取行动,因为那样目的就太明显了。就在这个时候,我搬进了这个家里。当然,起初你跟我接触可能只是出于好奇,但也可能你一直怀着某种侥幸心理,等有一天进入我家里,可以在里面自由搜寻的时候,再去找那个胶卷。尽管别人能够领悟到胶卷实际意义的可能性已经很小,你还是希望能够完全销毁自己犯罪的证据。你最后也没能抵抗住这种想法。”
我觉得嘴很干,口很渴。
“村井,我并不清楚你对你死去的朋友到底是抱着怎样的感情,至少,那时在车上听你讲起他时,你是十分悲伤的。如果你真的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还是去自首吧!也正因为如此,我才叫你来,跟你谈这么多。”
“不要说了,你想得太离谱了……”
他说完就站了起来。
我腿上放着的包包里又传来小猫的叫声。
“村井,你还记得我们一起去找小猫那晚的事吧。那时候,我是这样问你的:‘之前的住户留下的一只猫,我留下来养……是一只白色的猫。村井,你有没有看到?’你是这样回答的:‘刚才倒是看到一只褐色的野猫,但是没看到白色小猫。’”
“那又怎么了?”
“我当时也没有立刻反应过来,原因是尽管后来小猫长得很大了,在我心里也还觉得它是‘小猫’。可是,当时我只说了我家的‘猫’,并没有提到‘小猫’,你还是将那只走失了的猫称为‘小猫’,这又是为什么呢?我想这是因为在猫还小的时候,你见过它。日期就是三月十五日,你刺死雪村的日子,当时那只猫就在她身旁。那时,你大概对那只小猫的印象特别深刻,所以才不自觉地使用了‘小猫’这个说法。”
村井用透着一丝悲伤的眼神看着我,接着他好像在回避什么似的连连摇头。
“即使照片上的车是我的,也没有证据证明这张照片的日期就是我朋友死的那天。首先,照片上没有日期,即使胶卷上写着日期,也不能确定里面的照片就是当天拍的,说不定还是做记录当天的日期。难道你真的相信所谓幽灵和灵魂的存在吗?”
包包里再次传出小猫的叫声,伴随着的,还有清脆的铃铛声。
“你看,不是很好吗?你已经找到小猫了。”
我打开包包,给他看了看里面,包包里什么也没有。乍看之下好像什么东西都没有,但是把手伸进去后,手掌心似乎可以感到一丝温热的东西。
其实并非真的有触感,只是心里感到一种生物的温暖气息而已。
空空如也的包包里传来小猫的叫声和铃铛声,尽管里面没有发出声音的本体。
“嗨,出来吧!”
于是,那只成了空气的小猫一边摇晃着铃铛,一边从包包里走了出来,来到长椅下方,它似乎在发泄自己长时间被困在包包里的不满,在周围使劲儿地走来走去。当然,这些都是看不见的,只是小猫的叫声和铃铛声将它的位置告诉了我们。
当只从脚下传来小猫的声音,而看不到小猫的身影时,村井重新坐回长椅上,他深深地垂下头,双手捂住了脸。
昨天,邻居太太抱着已经死了的小猫来到我家。她骑着那辆刹车已坏掉的自行车出门时,小猫突然跑出来,她来不及躲开。
我和雪村都很伤心,但就在这时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小猫喜爱的雪村的旧衣服,本来已经叠好放在房间一角,但不知什么时候又被拖到地板上了,就好像小猫把它叼到地板上玩过一样。我注意到在旧衣服附近,还有小猫的叫声和铃铛的响声。小猫还是回到家里来了,尽管它和雪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