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干涩。
几分钟前有人发现了那封信,现在已交到了爸爸手中,爸爸似乎刚读完那封信没多久。看来在我熟睡的时候,邦子已经赶去主屋那边工作了,她现在是为了让我知道目前的状况才打电话给我的。
“我……刚才发现这封信放在信箱里。”
一个苍老的声音回答说。那是开车的大冢叔叔,他描述着发现那封信的经过。手机信号似乎不太好,有时候听不到声音,我猜爸爸他们应该是站在宽敞走廊上靠近正门的位置。这几天以来,我一直透过手机监视主屋内的活动,所以大致可以根据手机信号的强弱、声音的反射以及模糊的气氛,来推测邦子的位置。如果继续锻炼下去的话,说不定有一天我能成为窃听专家呢!不过,这好像是很难向别人展现的特别技能。
电话另一端似乎只有爸爸、大冢和充当移动窃听麦克风的邦子三人。我用耳机监听着两个男人的紧张对话时,放在被炉桌面上的右手也时而抓紧,时而松开,手心已开始冒汗。
“喂……怎么了?”
忽然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那是京子,正朝邦子的收音范围靠过来。我继续屏气凝神地关注主屋内发出的声响,似乎连京子的脚步声和衣物的摩擦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刚起床没多久的她,声音仍然充满困意,我甚至可以想象到她穿着长睡袍、揉着眼睛走路的样子。爸爸和大冢似乎回头望了走近的京子一眼。
“没……啊,回头我再告诉你。”
爸爸讲完这句话后,似乎将那封信迅速地藏了起来。
“……”
京子似乎疑惑地说了句什么,我听不清楚,不过我感觉到她似乎离开了那里。
“嘿,你也离开这里,刚才听到的话不准对任何人讲。”
大冢的声音比刚才听起来清晰得多,应该是转过头对邦子说的,他想把邦子赶走。看来,邦子为了向我报告绑架信的反应,像记者一样不断靠近正在谈话的两个男人。别看她平时慢吞吞的,这次竟难得如此积极卖力,等她回来后,我一定要大大地夸奖她一下。
“虽然……的信,真的?”大冢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过来。
“那种……呀……”
接下来是摸信封的声音和爸爸讲话的声音。
这时,电话突然中断,我竟然听不到这场谈话的结尾。是手机天线收不到信号,还是邦子能够接近的范围到了极限呢?
我将一直积在肺里的空气用力吐出来,感觉有点儿虚脱,然后随手将电话放在被炉的桌面上。一直握着话筒的左手手心已经流出汗来,我把手心在被炉的被子上擦了擦。
我打开衣柜,拿出一个中型塑料水桶,把水倒进脸盆里。把脸洗干净后,再将剩下的脏水倒入另一个塑料水桶,然后打开一瓶罐装果汁,不过我不敢摄入过多的水分,因为要去洗手间的话,一定得走出邦子的房间,沿着走廊走五米才会到,所以我尽量避免白天上洗手间。当然,之前我倒是冒险去过几次,都是趁着中午所有佣人在主屋那边工作时去的,吓得心惊胆战,一点儿也不好玩。
我一边喝着作为早餐的果汁,一边暗想:要是这个房间的水管铺设齐全的话,我会更有效地利用这个衣柜。那个小小的衣柜放了水桶和食物后,几乎没再剩下任何多余的空间。
过了一会儿,电话再次振动起来,我赶紧接通,将耳机塞入耳朵。
“……这个可以帮我拿着吗?”是栗林的声音,还有一些不知是什么发出来的咔嚓声。
“不要像上次那样掉到地上摔坏了。”
“知……知道了!”
那头传来邦子紧张的声音,她好像在帮栗林做事。
从衣物的摩擦声听来,应该是有人在把一件东西递给邦子,然后我立刻明白,栗林正在换灯管。栗林爬上梯子,将安装在天花板上的旧灯管摘下来,递给在下方等待的邦子。我记得这种场面以前我无意中碰到过。
那次邦子好像失了手,换下来的旧灯管和准备换上去的新灯管,两根都被邦子摔碎了。
我在电话这端暗暗祈祷:这次可不要再失败哦!电话另一端的邦子也一定在用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那根已经发黄的旧灯管吧!
“我说楠木,你有没有觉得从刚才开始,老爷就有些怪怪的?”
“啊……有吗?”
“有啊!大冢先生也脸色铁青。刚才我无意中听到老爷在打电话。”
“打电话?”
“你猜他打电话给谁?”
之后沉默了一会儿。
“打电话给警察呢!”
“噢……什么?”
我以为会传来灯管落地摔碎的声音,结果什么事都没发生。
“……这次你总算没把灯管摔碎。”
栗林松了一口气说。
下午一点左右,几个警察局的人来到菅原家。
“刚才来了五个警察……”
邦子确认四下无人后,通过电话跟我说话:“奈绪小姐,你在听吗?”
“我一直在听,你小心点儿,绝不要被人发现了。”
我用罐装果汁润了润唇,碳酸饮料在我嘴里“咻”地起了一个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