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柚的话,让她想起了那件埋在心底,特别难堪的事情。
她以为,姜柚会替她保守秘密。
但是,现在她竟然说出来了。
她竟然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了!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你清楚,我也知道。但是,李二美你要是敢把这件事栽在我弟的头上,毁了他的后半辈子。你相信我,除非你不在二道河大队带着,否则,我让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滋味。”
后面的几句话,是姜柚在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的。
言语之中的威胁,让李二美在这样艳阳高照的天气里,生生地打了个冷颤。
“她乐意坐在这儿,就坐在这儿吧,”姜柚直起腰,道:“姜西去二贵叔那儿赊肉票,买点肉回来。小秋,你去做饭,姜小七去后山在捡柴火回来。”
姜柚压根儿没把她的威胁当回事儿。
家里的事情这么多,谁有空搭理这个无理取闹的闲人?
姜秋回头看了一眼还坐在地上时不时地哭两下李二美,心里异常的焦躁。
李二美在家里这么闹,这不是在逼着她姐赶她走吗!
李二美又哭了一会儿,看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儿,根本没人搭理她。
自己抹了两把泪,又回屋躺着去了。
她把自己的脸埋在枕头里,无声地流着泪。
第二天上午八点多。
王翠花就带着自己的外甥王文国来姜柚家了:“哎呀,大侄女儿啊,你这家里收拾的挺利索的啊。咋样,从队里抱回来的猪,养的还行吧。”
王翠花热情的和姜柚寒暄着。
姜柚笑道:“还行吧,我这岁数小,摸索着养呢。到时候有啥不懂的地方,我还得去问我二柱叔呢。”
王翠花道:“你这孩子,别跟你叔客气!你叔别的不会,这养鸡养鸭的,可是一把好手呢!”
姜秋站在门口,伸着脖子往屋里瞅,低声和拎着肉进屋的姜西说话:“哥,李二美她二婶儿带个男人来了。”
姜西把手里拎着的二斤肥瘦相间的肉,放在了菜板子上,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咋了?”
后面跟着进来的沈听,把张二贵媳妇儿给拿的南瓜籽放在了锅台上放着的空碗里,说了一句,“还能来干啥,相亲呗。”
王大河家的老大,岁数啥的和李二美都挺相当的。
两家人又是亲戚,知根知底儿的,这门亲事,再好不过了。
“相亲?”兄妹俩异口同声地低呼。
这怎么可能!
“你们这么惊讶干啥,”沈听抱着双臂,站在门口。淡淡地瞅着屋里害羞地低着头,不停地绞着衣角的李二美。再看看坐在李二美对面,面无表情的王文国,道:“李二美没爹没娘的,啥事不得李二柱当二叔的说了算?”
姜秋起身,走到了菜板子旁。把姜西放在菜板上的肉,放在了身后的碗架子里。
她心里想着,沈听的话也不是不对。
娘亲舅大。
李大麻子的娘,那边的亲戚都已经没的差不多了。
舅舅不能给李二美做主,那不得李二美的叔给做主吗。
再说了,这些年他们家要是没有姜柚撑着,他们家早就让那些亲戚给吃了。
姜西推了推脸上的眼镜,坐在姜秋的旁边,没说话。
沈听靠着门框,歪着头,看着屋里说话的几个人。
王翠花坐在炕上,瞅了瞅李二美,又看了看王文国,看俩人都没出声反对,她这心里就有数了:
“柚子啊,你看这事儿,你要是没啥意见,就这么定下来了?”
姜柚连连摆手:“婶子,虽说李二美的户口在我家呢,但是我可不是李二美的爹娘,啥都能替她做主的。”
“她今年都二十多了,自己的事儿得自己拿主意。”
“要不然,结婚以后日子过的不好了,还不得埋怨我啊!”
姜柚心道,她又不是脑子有病,凭啥给一个外姓人做主啊?
好了行,这要是不好,不得天天堵着他家门口骂吗!
她可记着她娘,活着的时候说的话,保媒拉纤儿的事儿,不能干!
李二美听将有这么说,心里又不得劲儿了。
她使劲儿地绞着自己的衣角,愤愤不平。
这到底不是一家人。
换成了姜秋或者是姜珍珍,姜老三肯定能把老王家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地挑剔个不停!
李二美像是在和姜柚赌气,高声道:“我同意!”李二美正色道:“但是,我的户口得从老姜家迁出去,变成李二美!”
“没问题的。”王文国讷讷地应道。
结婚了就是他媳妇儿了,户口迁到他们家是应该的。
“那我就没什么问题了。”李二美说道。
姜柚坐在炕上,听了会儿李二美和王翠花说彩礼的事儿,觉得没什么意思,就出来了。
“姐,咱们家晌午做饭吗?”姜秋问道。
王翠花上门给李二美说媒,他们家应该准备点晌午饭,表示对王翠花的谢意的。
姜秋看屋里一直没动静,也不知道该不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