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利号所谓的代理商大会,实际上和商贾大会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在民间,安利号的收入本就一直被称之为安利税的。
因为自从秦宜禄掌控超纲以来,基本上只要是商贾,尤其是那些行商,几乎清一色的全都是安利号的代理商,就连那些开工厂的也不例外。
安利号负责打通各个商路环节,负责给陌生商人之间做担保,甚至负责了一定的金融服务,其实早就已经越来越脱离了建立之时的初衷,真要类比的话,倒像是一支有着嫡系商队的商务部。
这也是工商业还没有彻底发达起来的时候的无奈之举吧,按照秦宜禄的想法,等这天下彻底的进入市场经济之后,这个安利号可能也是要废置,或重新改革掉的。
消息传遍天下,天下的商贾们无不是欢欣鼓舞,这代表着时隔二百多年,他们终于又重新拥有了参政议政的权力。
本能的,天下人忍不住就将这一场会议与两百年前那场著名的盐铁论政相媲美了起来,也情不自禁的将阎忠当做了令一个桑弘羊。
尤其是,由杨彪谏言,认为如此大事,只请商贾未免还是有些片面了,不管怎么说,既然是明确新的法度,也应该请一些贤良方正之人。
然后这个会就越来越像是当年的盐铁会了。
当然,内里上是完全不同的。
所谓的盐铁会,本质是汉武帝死了之后封建地主势力对汉武遗政的反扑,就是搞了一堆所谓的贤良方正,来朝中当着霍光等重臣的面,和商贾出身的宰相桑弘羊进行一场商业法度方面的大型辩论,最后,将汉武时期的绝大多数法令全都废黜,也基本扼杀死了纯粹的商人阶级,导致豪强遍地,庄园经济正式崛起的这么一场,对整个后世都有着巨大深远影响的会议。
秦宜禄的政策跟汉武帝时自然是完全不同,但也确实是有一定的相似之处,如今他改革之心甚坚,天下人都看得出来,商贾们心中有了底气,自然是纷纷摩拳擦掌。
而那些所谓的贤良方正,则是也同样在积极的做着准备,希望到时候能够规劝大将军,至少不能让那些只知生利的商贾之人完全蒙蔽了大将军。
这样的大事,光是准备时间,就足有半年之久,秦宜禄特意将时间定在秋收之后在阳翟来开,天下人自然也不可避免的将目光纷纷投入到了这颍川今年的秋税和上计上。
无数的商贾和贤良方正都已经干脆居住在了阳翟在为接下来要开展的大会做着准备,根本就不等正式开会,不管是青楼酒肆,还是勾栏画舫,只要是两拨人互相碰上了,就一定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国策去争论起来,甚至已经有好事之人开始用小本本记载了起来,整理成册了,真的就跟那盐铁论一样。
得益于印刷术的发展,这种小册子居然还卖得挺好,就连秦宜禄也有留意,买了几册看过,居然也能觉得颇受启发,稍有益处。
而此时,两拨人马乃至于全天下的人都在心中焦急的等待着颍川府的账目,无数双的眼睛在盯着这里,以此来检验新政的好坏,得失,同时这颍川府今年的账目必然也将会成为这两波人马进行辩论和制定未来法度之时的重要论据。
朝廷对颍川今年的账目同样也是格外的重视,重视到秦宜禄和贾诩都亲自来到了阳翟,隔三差五的就要问一句:“颍川今年的账目还没有算出来么?”的地步。
然而今年这颍川的账目出得却是极慢,明明天下人都在翘首以盼,这东西却跟那羞答答的大姑娘一样上花轿一样,半天都不出来,司隶,关中,凉州,甚至刚刚入手还没能实施太有效的管理的益州的账目统统都已经到了,但这颍川的账目死活就是做不出来。
时间一长,那些来开会的商贾和贤良方正们自然都忍不住又议论纷纷了起来,不禁都怀疑今年这账目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是不是有哪一项数据极其的不好,正在想尽办法去掩饰?否则,朝廷乃至天下都如此高度重视的东西哪有拖延墨迹的道理?
秦宜禄也都忍不住去催了几次,但不管是颍川的郡府还是阳翟的县府,现如今全都是一片忙得不得了的模样,尤其是阳翟县,他去县衙的时候都吓了一跳,就见那明明不大的房间里堆满了人,地上也堆满了纸,各种账册漫天乱飞,少有的几个会打算盘的胥吏一个个面容枯槁,宛如骷髅似的,秦宜禄都害怕他们随时昏死过去。
杨修本人的状态也不太好,看着瘦了都有两圈不止,明明是不到十八岁的大小伙子,看上去就跟肾虚了似的,黑眼圈都干出来了。
“什么情况?”
“账目实在是太多,太杂,太乱,我又有什么办法?我知道老师你急,朝廷也急,但是你们都先别急,这账实在是算不过来了,不止是县里,就连尚书台和少府,里面会算账的官吏我都给借来了,但是算不完啊,根本算不完,我们这些人现在每天只睡两个时辰,其他的时间全都在算账了,这颍川的账啊,太多了,也太杂了。”
说着,杨修这大小伙子居然哇得一声就哭了起来。
然而秦宜禄对此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因为在这个时代,就连算盘都属于高科技,秦宜禄所熟悉的那种珠算虽然已经有了,但发明的时间极短,甚至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