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可以去其他的老板手下打工,甚至有些工人其实家中也是有地的,还可以回去种地。”
“我反对的,从来就不是豪强,而是乌堡经济啊,所谓乌堡经济,佃农也好,租客也好,本质上和奴隶是一样的,因为他们从生到死,都逃离不开主人的控制,他们身上穿的衣服是主人的,他们吃的粮食是主人的,他们娶的老婆是主人安排的,他们用的家具也是主人的,钱这个东西,对他们来说是毫无用处的,因为他们用的一切外物都是在乌堡中生产的,给他钱,他都没地方花。”
说着,秦宜禄似乎陷入了某种奇怪的自我感叹,说出来的东西让甘宁听都听不懂了:“钱,是世界上最好的东西,谁会不喜欢赚钱呢?我以前一直以为世族门阀的末日是科举,后来发现部队,世族门阀瓦解的基础应该是钱才对,当钱这个东西能够大量在社会上流通,人与人的关系能够简单的归结于一个钱字的时候,有些事也就简单多了。”
“所以有些豪强之家,连田阡陌,那些失去土地的百姓就只能依附他们,这就是吸血啊,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他们为了更多的土地就会想方设法的残害那些不被他们所控制的百姓,他们手里所能掌握的土地就会越来越多,就会有越来越多的百姓沦为他们的附庸,他们与朝廷的议价能力也会越来越高,直到变成今天的样子。”
甘宁闻言却是大概已经明白了什么,道:“所以您的意思是,我们甘家,并不属于这种豪强么?只要能改造成您说的第一类的豪强,您非但不会赶尽杀绝,反而还会支持?”
秦宜禄笑着道:“正是如此,这不是针对你们一家,而是在针对整个天下的,巴郡这地方,穷山恶水,山地多,平原少,据我所知,你们这种豪强真正的主营业务应该是盐矿和铁矿,老实说我对你们这种豪强确实是并不排斥的。”
“可是盐铁转卖……”
“我本人并不是特别的赞同盐铁专卖,但是所有的盐矿和铁矿,我也要求朝廷必须进行占股,也就是经营,依然可以由你们继续经营,但我要入股,要管账,也要参与分红,同时对盐价和铁价也会有个控制,不可能让你们漫天要价。”
“当然,最重要的是,要彻底废除你们和工人之间的人身依附关系,我不承认奴隶制,还要拆除你们家的乌堡,清查你们家的田亩,但是矿山你们可以留下,有了我的入股,你们可以将盐铁卖到巴郡以外,卖到益州以外,我甚至可以让司隶的铁厂跟你们签署供应协议,不收你们的苛捐杂税。”
“总之一句话,不拦着你们赚钱,也不拦着你们花钱,我只拦着你们役使贫民,这对你们未必就是坏事,你想想,若这天下处处都是乌堡,你们产出来的铁矿,能卖得出去么?”
“这我……我……我需要琢磨琢磨。”
秦宜禄笑着道:“甘宁啊,我这可并不是在跟你商量,你们若是配合,乌堡拆了你们留下盐铁两矿,你们若是不配合,甚至还想要负隅顽抗,到时候可真就是抄家灭族了,至于你们家的铁矿,司隶和关中地带的商贾,可都是惦记着呢,这东西,挖出来可就是钱啊。”
甘宁皱眉道:“你们还没打进去呢。”
“你拦得住我?有你的水师襄助,我顺利一些,没你的水师襄助,我无非也就是浪费一些时间,多遭点罪,仅此而已了。”
甘宁闻言本能的就想逞强说两句狠话,但一想到自己已经连续吃了好几天的豆饭,一时间居然也叹息一声,算是默认了秦宜禄的这个说法。
“你若是不肯投降,无非也就是带着你的船队去投奔刘表,朱儁,袁术之流,那等鼠辈,你觉得我将他们放在眼里么?更何况人离乡贱,你这样的人离开了家乡,又能有什么作为,谁会重用你呢?恐怕免不得还要受到荆、扬两州本地派的打压,你承认不?”
甘宁闻言,愈发的脸色阴沉,但终究,也还是点了点头。
事实上甘宁在历史上过得其实也挺不如意的,本来是巴郡的地头蛇,年少时出仕的起步就是堂堂的蜀郡丞,也即是整个益州最核心的蜀郡的二把手,省会城市的市长了属于。
就因为受了刘表的忽悠造刘璋的反被打出去了,不得不投奔刘表,结果刘表还不待见他,后来到了东吴之后也一直遭受排挤,虽是战功赫赫,但却始终是个边缘人,而且实话实说,折腾一辈子,实际上的实权未必就有他二十多岁刚出道时那个蜀郡丞的那个官职更大。
他甘宁又不是傻子,这些东西他哪里会不知道,想不到呢?他留在益州,这是本地首富家的公子,所谓的锦帆贼,那是他的业余爱好,谁还真能拿他当水匪看待,但是离了益州,那可就真的是贼了。
“你们家是你们家,你个人是你个人,你知道,我是并北出身,朝廷现在的武将大多都是关西人,平原野战,我自信,说是天下无敌,恐怕也差不太多了。”
“但是也正因如此,我手上实在是缺乏其他方面的人才,比如水战,等我把益州拿下来之后,下一步就应该是荆州和扬州了,长江天险不是开玩笑的,这就要求我必须要有一支水师。”
“初步打算,是在汉水上游搞一支水师,然而思来想去,我手中实在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