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全部撤走,此人不杀,不足以明正典刑!”
这就纯是在推锅了,然而这个锅推得其实也是非常有道理的,说白了就是杀鸡儆猴。
说到底许褚搞的着一些小动作,并不是说真的就特别高明,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甚至也正是因为许褚带头,其余的各部由豪强组成的兵马才会有样学样,遇到事情纷纷想着如何自保,否则应该就算是败,也不会败得这么惨才是。
如果说杀鸡儆猴的话,许褚也确实是非常合适的一只鸡,首先他名气很大,实力则是不小不大,而这个名气却并不是世家的名气,至少不是诗书传家,累世两千石。
剑术宗师的这个身份,其实在这个时代而言虽不能说是下九流,至少也是个粗鄙武夫
最主要的是,他其实是沛国豪强,而袁术目前的根基是颍川人和汝南人,这位沛国豪强实际上与袁术手下的其他人并没有什么牵扯。
也就是说杀了许褚既不会有太大的反弹,也还真能起到一点震慑效果。
“可是……杀许褚么?他毕竟是第一个追随于我的沛国豪强啊,况且……哎~,此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主公?”
“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喏。”
袁术他纠结犹豫的理由也很简单,毕竟许褚明面上其实并没有真的犯什么太大的错,就是跟人家单挑,然后没打过跑了么,如果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杀人,震慑的效果是有了,但会不会显得他刻薄寡恩呢?
说白了,还是一个对手下势力要不要统合,捏合的一个问题。
对下面硬,说白了就是做汉武帝,甚至是秦始皇,秦宜禄所选择的明显就是这样一条道路,追求的是对手下势力的绝对掌控,如臂使指,所以他才会在眼下这么个节骨眼上跑到长安去亲自抓上计的工作。
这玩意其实有点法家思想的影子。
对下面软,追求的则是快速的跑马圈地,说白了就是奔着刘秀的那个路子去的,追求的是儒家思想中的仁,尤其是古文经学本就强调先家而后国,国家的存在本就应该为家族所服务。
袁家的根基就是儒学,尤其还是儒学中最为神神道道深刻难懂的《易》,他们的名声来源于此,甚至他们的全部也都是来源于此,就因为他们对下面比较宽松,所以下面的人才会更愿意团结在他们的周围,共同联合起来对抗那个要把所有人的乌堡给拆了,将世家大族连根拔起的秦宜禄。
这叫做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如果袁术严苛的对待下面,甚至是仅仅因为一些小事就杀死许褚这样一个投靠了他的豪强,杀鸡儆猴的效果倒是能够达到,但是其他的人又会怎么想呢?
他当然已经明白了秦宜禄的强大,但如果他也和秦宜禄做同样的事情,又怎么可能比秦宜禄做得更好,既然在你的手下也是战战兢兢,那我何不干脆舍了你而去转投秦宜禄呢?人家好歹还代表着正统的朝廷呢。
这岂不是成了以己之短攻敌之长了么,袁术又怎么可能会做这么愚蠢的事?
所以袁术虽然这一次被打得很惨,也确实已经开始吸取教训,但他所吸取的教训还真是远没有荀彧所想的那么极端。
他想的是如何在儒家,或者说宽仁的这个体系之内,如何考仁德二字,将所有的家族都拧成一股绳。
而且他还真的是已经有了一点点初步的想法。
见状,荀彧虽然嘴上称喏,却是也明白了袁术的想法,或是苦衷,也即是虽然这一仗已经败了,但至少袁术绝不会放弃所谓的仁德,至少是不会有太大的转变。
然而荀彧却认为,暴秦虽然无道且不能久持,但至少强盛不可撼动也是真的,他原先是对所谓的法家的东西没有一个特别具体的概念的,今天这一仗却是彻底把他给打醒了。
他已经认识到,今天这一仗他们所面对的甚至只是秦宜禄力量的冰山一角,秦宜禄真正所倚仗的兵马都还在关西屯田呢,等过个两年这些田都屯完了,那才是秦宜禄真正露出獠牙的时候,到那个时候天下人又要如何反抗于他?
然后荀彧在辗转反侧之际,终于明悟了,袁家根本靠不住,不管是袁术还是袁术,至多不过是苏秦之流罢了,一旦等秦宜禄腾出手来,底蕴再深,不能整合又有什么用,当年推崇儒学的六国联合不也被暴秦一一推翻了么?
如果有机会……或许,还真的应该良禽择木而栖。
只是如今这关东大地之上,除了二袁,还剩下了谁呢?
………………
另一边,奔着汝南方向追逐而去的樊稠也遇上了大麻烦。一路杀散溃兵之后,终于遇到了第一个硬骨头,而且是怎么也啃不下来的那种。
之间前方阵列之内,一杆李字大旗之下,近万的袁军溃卒组成了一个简易的方阵,即使是以他麾下羌兵精锐,居然一时都找不到破绽,虽然也不是切不到阵脚,但每次阵脚被切都会很快的被补上,尤其是为首之人异常悍勇,往往亲自扛着盾牌大刀去补角,手起刀落只间总是能杀死数名骑卒。
“袁术军中除了许褚,居然还有如此勇猛善战这人么?阁下高姓大名,为何要助纣为虐,追随反贼反抗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