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和解,收编的事宜了,那这张让就明目张胆的胡来了。
事儿到了这一步,何进再怎么和,这泥也稀不了了,索性带着满朝文武群臣,裹挟着何进一块去永安宫中情愿逼宫。
然后张让阴恻恻地笑着出场,带着所谓的省中卫士和虎贲卫,直接将人全部抓起来,脱了裤子就打,竟是将人给活活打死了一半还多,剩下的一半则全部抓紧了大牢。
而作为领头的,尤其是年岁已经不小了的袁隗,竟被张让活活打死在了大街上。
据说打人的时候连许久不曾露面的杨赐都站出来了,拄着拐杖指着张让的鼻子就破口大骂,直骂了足足半个时辰之后,自己居然一口气没倒腾上来,竟陪着这老冤家袁隗死在大街上了。
再然后暴怒的袁术纠集麾下兵马愤怒之下我叔报仇,高喊着诛宦的口号,将京中各位达人的家奴等人凑到了一起追砍张让,迫得张让躲进了永安宫。
而袁术在上头之下居然开始带人攻打永安宫!
直到张飞率领本部兵马赶来才将这袁术带领的乱军杀散,袁术本人也是趁乱出逃,一路直逃到了颍川才停下,却是自表为颍川太守,阳城校尉,干脆征辟兵马,打出了要杀入洛阳诛宦的旗号来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却是连秦宜禄都坐不住了,连夜去了一趟牢里,至少将作为尚书令的卢植给救了下来,这倒霉蛋也被打成了党人,半条命都扔在了牢里,差一点就死在这儿了。
见秦宜禄到来,卢植也会不无哀怨地叹息了一声,虽身在狱中,却也尽力的保持了自身风度,腰杆挺得溜直地都:“卫将军当真是好魄力啊,只是放狗伤人,卫将军就不怕有朝一日被恶犬反噬么?”
秦宜禄索性在卢植的对面陪着他一同跪坐,苦笑着道:“你现在贵为朝廷尚书令,又在军中颇有威望,我还真不信张让他敢无缘无故的找你的茬,你说你跟着掺和什么啊。”
“卫将军难道不知是非曲直么?张让如此的倒行逆施,礼法何在?朝廷若是没了礼法,这朝廷可还是朝廷么?卫将军,这,已经不是政争的范畴了,你过分了,张让会毁了大汉,毁了朝廷,毁了这天下的!”
“我听出来了,您这不是在骂张让,是在骂我啊。”
“我相信,这应该不是卫将军的本意吧?”
秦宜禄闻言却是面色凄苦,竟而又摇了摇头叹气道:“虽确实是没想到张让居然会如此酷烈,把事情搞得居然这么大,不过,这也确实就是我的本意。”
“卫将军是想要天下大乱么?!”
“老卢啊,你我素有交情,曾经还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实不相瞒,我虽对你一直怀有疑虑和提防,但也确实佩服你的品行高洁,哪怕你是装的,但能装一辈子,我也不得不对你写个服字。真的,诺大一个东汉我看得上的人不多,真心佩服的人,除了杨公之外,几乎就只有你一个了。”
“呵呵,那我还真是谢谢你了。原以为,卫将军起于微末,却有定鼎乾坤之能,如今看来,不过却是一跋扈贪鄙的鄙夫!”
秦宜禄闻言也不生气,笑着道:“好歹,我用了张让啊,当然,这事儿之后他人肯定是没几天好活了,就冲他居然气死杨公之事,不杀他,我都不足以平民愤了,这老杨啊,真是会死,他这一死,不但保住了自己的一辈子清明,还搞得我对他挺愧疚的,你说他真是气死的?不会是骂人之前自己吃了毒药了吧?”
卢植闻言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没搭理他。
秦宜禄这才收敛了笑意,严肃地道:“定鼎乾坤的本事我是无论如何也没有的,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莫说我只是个参录尚书事的卫将军,就是把我放在皇帝的那个位置上,也不可能治得了这两汉四百年的沉疴,大汉肯定是要完的,我相信你不可能看不出来,剩下的无非就是群雄逐鹿,看这天下最终会落入谁手,以及……要建一个怎样的天下罢了。”
“卫将军,是要建一个礼法崩坏之天下么?”
“旧礼法不合天理,难道不该换一个礼法么?你只看到了张让杀人,怎么就看不到张让活人呢?据我所知,他这一个多月以来一共杀了一百八十九人,但他清查出了接近两千万亩的土地,你可知,就连皇田,也有役使贫民之事?前汉的时候,役使贫民乃是重罪,可现在,倒是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之事了,正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富者连田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啊,杀了这一百八十九人,再以兵屯之名义,将这些田分给贫苦百姓,少说,也活了十万八千人啊。”
“哼,按你的说法,难道这天下的富户都该去死么?!他们有什么错?”
“你这个问题问的就比较复杂了,他们中或许有许多并不该死,但是他们死了,能让更多的多的人过得好一些,那也是没有办法,治重症要下猛药,这几年天下动荡不休,自黄巾起事以来,死的人何止百万,难道这一百万就该死,这一百零八个人就死不得了么?老卢啊,咱们可是一起打过黄巾的,咱们一同见过无数头戴黄巾的百姓投河而死的悲壮场面,那你说,这些黄巾就该死么?”
“…………”
卢植一时间也是无言以对,索性闭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