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黄巾体制的了解,黄巾这种组织,各路黄巾之间一旦失去了主帅,大概率根本就找不出一个能够统领剩余部众的新帅。
因为这是个靠宗教聚拢起来的组织,而这个宗教本身发展的时间又极短。因此实际上,各个所谓的各路黄巾主帅,就是各路黄巾的传教士么,至于除此之外的中层,乃至基层的黄巾组织,根本就是一塌糊涂,甚至完全没有了。
传教士活着的时候自然可以凭自己的信仰号召力团聚民众,一旦死了,其实连换人都没法换,所有人都是来自五湖四海,聚起来闹事的时间也仅仅两个多月而已,莫说什么威信,想找个大家都认识的人恐怕都不一定找得着。
见城墙之上此时已经放了一个筐下来,而张飞也已经怡然不惧的坐了上去,像坐电梯一样的被拽上了城头,秦宜禄不禁露出了一个胸有成竹的表情。
“阁下便是汉军使者么?”
“正是,你又是何人?”
“吾乃兖州渠帅王度。”
“哦?你这新渠帅当得可倒是快。”
王度闻言只是笑笑,却没接他的话茬,而是道:“你当真是来劝降的?还是来挑衅叫阵的?别让弟兄们弄得误会了。”
“挑衅叫阵?就你们现在的这个士气,还有挑衅的必要?”
“那却是奇了,听你口音明明是出自燕地一代,为何却能在出身于并州的镐乡侯帐下得了如此差事?若说你是镐乡侯的亲信,吾却是不怎么信的。”
“哼,你家爷爷是幽州涿郡张翼德,承蒙君侯信任给了这个差使,至于俺是不是君侯亲信,这与你又有何干?”
“哈哈哈,也罢,那就暂且将此处放下,镐乡侯的承诺,吾倒是相信此乃一片真意,然而据吾所知他手中并无节仗,非是汉军三路主帅之一,吾等凭什么相信,他定下的事情将来朝廷就不会推翻?亦或是我凭什么相信,卢植、皇甫嵩、朱儁三人也会赦免我等罪过呢?”
“你……”
张飞闻言不免有些僵硬,事实上这还真是秦宜禄此次招降最大的bug之处,那就是他虽然兵强马壮,但他却并没有真正的决断之权,即便是向朝廷上表请奏,提这个建议的人也必须是卢植才行。
不是说,黄巾都是一些没见识的泥腿子么?怎么如此轻易的一眼就看中了此处破绽?
偏偏这张飞也不是个能言善辩的主,一时被问住了竟也不能想出什么话术,只得颇有些恼羞成怒地道:“君侯自然会劝说卢帅叫他行此计策,我家君侯乃张师弟子素有仁将之命,既已应承尔等,自不会食言,尔等又何必多问?但有可与不可,回应而已,以为咱家是在个尔等商量么?”
那王度闻言又笑道:“原来如此,也好,不过此事毕竟兹事体大,吾这所谓渠帅也是日前卜帅去后新立,威能不足以服众,使者可否于寺中稍许歇息,待吾与诸小帅商议一番?你放心,吾若是想要对你不利,只需现在下令让弟兄们一拥而上便是。”
“哼!料你也耍不出什么花样,好,我就给你半个时辰商议,让人给三爷我备好酒肉伺候着!”
“呵呵,使者请。”
这王度倒也痛快,居然笑呵呵地真的命人去给这张飞做饭去了,而后又命一众小帅进了房里议事。
众小帅不明所以,有那性子急的,一进门就开口问道:“王度,咱们真的要投降汉军了么?这……这汉军统帅说的话,咱们能信么?”
王度点头,肯定地道:“若是庞的汉军将领说这话或许有虚,但秦宜禄说这话,却是能信的,此人非一般汉将能比,乃天地间真正的英雄,他老师张奂早年就甚少造杀孽,素来以德服人,他这个弟子也是青出于蓝,曾在并凉之间安置了五万鲜卑降卒,咱们若是肯投降,至少能保证不会比那五万鲜卑人过得更差。”
“若此说来,此事当真可行了?”
“若是只为活命,或可行矣,若是与之战,咱们绝大多数兵马全都困于江北,他们却缺乏粮草,吾等枯坐江南,却是有粮无兵,凭这秦宜禄用兵如神,吾等想出城渡河去接应江北弟兄已是万难,却已是十死无生之局。诸位,选吧,是生是死,是战是降,终究还是要你们来决定,说到底,我这所谓的渠帅其实反而才是黄巾的外人。”
众小帅闻言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意动的神色。
“若是这位汉军侯爵当真可信,或许……”
“哪还有什么选择了呢?螳臂当车,岂不让人笑话?”
“是啊,眼下这兖州局势,分明败局已定啊,就连我都看得出来,咱们已经没救了啊。”
“其实咱们这些人哪里是打天下的料呢?自与这朝廷正式的官兵交手才多长时间,局势就已经崩坏到了这般地步,哎~若非是实在没有活路,谁会乐意造反呢?既然这个君侯愿意给咱们一条活路,那不如……”
王度见状笑着道:“这么说来,诸位渠帅都是同意投降的了?”
众人闻言又一次面面相觑,却是谁都没说一句不是,显然是都默认了。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这个外人对尔等不客气了,来人!”
一声大喝,却是有数十名刀斧手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