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壶接了过去。
“秦公。”
秦宜禄挥了挥手:“去吧去吧,睡觉去吧,这交给我就行了。”
说着,却是掀起门帘进去把酒放在了他的案桌之上,笑着道:“身为一军主帅却临战而醉酒,你这个桥公口中平定乱世之人,看着可是比赵括都要差点意思了。”
“壮节来啦啊,哈哈,一军主帅?谁拿我当一军主帅了?我怎么不知道呢?刺史说白了代表的还是朝廷的权威,凉州早已无半分人心属汉了,这刺史又算得什么?”
“来来来,休要说这无用的废话了,壮节你陪我来再喝几杯,还是你的诗词写的好啊,‘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哈哈哈,来来来,同饮同饮。”
秦宜禄笑着就喝了一口道:“喝酒当然是没问题的,只是我却是想不到,你曹孟德居然这么容易就被打击到这般地步。”
“也罢,不过就是西县和上邽这两地百姓遭些涂炭罢了,反正这凉州的百姓也都习惯了,甚至这汉地的百姓和劫掠的羌胡也都有所默契了,你这个凉州刺史既然都不在乎,我又何必还管他们呢”
“来来来,饮酒饮酒,喝就是了,大醉个十几二十天,这些义从胡抢够了就退走了,咱们保冀县不失的功绩总是实的,说不得还要青史留名呢。”
“唉?要不这样,等过几天,我给北宫伯玉写一封信,让他痛痛快快的抢,抢完之后挑一些不怎么值钱的东西送到南阳郭胜的老家去,然后我俩商量一下,也搞个阵前单挑,我俩在两军阵前一决雌雄,让他故意输给我,再把郭胜的首级给我送来,然后从容退兵,咱们得面子,他来得这个里子,这样多好?这个结果想来也应该最是符合你们党人的利益吧?”
“我想想啊,这个事儿要是名垂青史,会怎么记载呢?‘光和四年冬,监军使者郭胜狡传上谕使河湟义从东向,借缉秦宜禄之事掠汉阳,得钱亿贯悉归己用,护羌校尉冷征为人清正,不忍屠戮百姓,遂痛陈其过,面东而戕。’
‘宜禄闻其行,不忍百姓代己受戮,乃引壮士于冀城下,自言求死,一日数战,每战斩敌数十人,战一月,羌人大骇之,贼首北宫伯玉感其忠义,畏其威视,遂相约赌斗,匹马单挑而战,宜禄胜之,饶其姓名,伯玉曰,今始知君乃真丈夫也,遂杀胜,乃引兵还。’
“你看,这么一写,是不是除了郭胜之外大家就都成了正面角色了?这么好的往宦官头上扣屎盆子的机会袁本初会不扣么?
至于西城和上邽的百姓,谁拿他们当一回事啊?反正这么多年了,朝廷也没拿凉州的百姓当过人,来来回回这凉州都换了多少个刺史了?有用么?不差你这一个,没有用,你没那个能力你知道吧。”
曹操哪里不知这是秦宜禄的激将法,却是连忙握住了秦宜禄的手道:“壮节兄可是有什么办法么?”
“哪有什么办法?这么好的结局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我一个并州来的边鄙武夫,被朝廷所通缉的丧家之犬,有机会名垂青史,还折腾其他干什么?来来来,饮酒饮酒,我再给你赋诗一首,你听着:‘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曹操一把将秦宜禄手中的酒壶打到地上怒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做个什么诗?坐看百姓惨遭异族胡虏荼毒,这也称得上人生得意四个字吗?”
吧唧一声,酒壶摔在地上破碎了一地。
“啊,不喝了?”
“操近日以来,自暴自弃,饮酒作践,实为妇人之举也,还望壮节兄不弃,与我一破贼之道啊,我知道朝廷对凉州百姓愧多矣,然而此身既为凉州刺史,实不敢弃两县百姓于不顾,还望壮节兄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