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好像应该叫他二叔爷的老者闻言上前道:“找不到牧马之地,大家伙大不了就学着种地,没什么大不了的,廉县本来也不算是什么太好的地方,还要和羌胡混居,壮节,都是乡亲父老,你不是要抛弃大家伙吧?”
“二叔爷您这是说得哪的话,我如今是负罪之人,走到哪不被嫌弃?如何就是我要抛弃大家,是我害怕连累了大家啊。”
“壮节你此言差矣,咱们这些人都是并北人,是朝廷要撤屯,我们才追随于你的,就是因为大家不想寄人篱下,又信得过你,才指望你带领咱们大家找一条活路,你不在,大伙的活路在哪呢?廉县就是活路了么?”
“咱们都是外地人,人生地不熟,又没有你这般有能耐有本事的人带领,那廉县大家伙住的就踏实么?皇甫公会庇护我们么?我们也不认识他啊,又凭什么相信他呢?至于朝廷,呵呵。”
“我听说凉州的百姓已经都不信任朝廷了,因为朝廷总是商议要放弃凉州,那咱们并北的百姓呢?说到底朝廷终究是还没放弃凉州的不是?但朝廷可是切切实实的已经放弃并北了啊!”
“我们也不信任朝廷,皇甫嵩,我们也不认识,我老头子知道你是有本事的人,所以老头子只信任你,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想法,乡亲们都是一样的想法,你要当反贼,大家伙陪你一块当就是了啊。”
秦宜禄惭愧道:“你们信赖于我,我固然感激,可是如今,这天下之大,我自己也不知还能去哪里了,跟着我,说不定我只能带你们走一条死路。”
“如何就能说是死路呢?就比如那个盖勋,他不是也承诺了可以收留咱们了么?大不了大家伙就去敦煌投奔他们盖家么,再说敦煌若不是个好地方,退一万步,大家陪你出塞还不行么?
大丈夫顶天立地,手中有刀,胯下有马,身后有袍泽弟兄,只要咱们万众一心,我就不信咱们活不下来!”
“说得好!”
另一名胡须已经花白,但骑在马上,依然手持弓箭的老翁策马而出,冲着秦宜禄抱拳道:“老朽姓张,单名一个醜字,今年已经七十有四了,然而骨头虽老,依然可以上阵杀人,最坏无非也就是一死,咱们并北的儿郎从来都是死中求活,什么时候又怕过赌命厮杀了?既然都是赌命,这条性命不压在你这个同乡俊彦的身上,反而压给那个我根本就不认识也没听说过的皇甫嵩的身上,这是什么道理?怎么,壮节嫌吾等老朽都是累赘么?”
说罢,这老头却是一声大喝,然后张弓开箭,乓的一箭射出,正中远处的一根木栓,惹得一众乡亲们齐声叫好。
俄尔少卿,秦宜禄的身旁又是乓的一声传来,木桩上又多了一支箭矢,却是杜萍也跟着射出一箭,昂声道:“夫君,咱们并北的女子也是能战的,甚至未必就比那些内郡的正经兵卒差了,你为何非要抛弃我们?”
张杨不失时机的翻身下马,单腿跪拜道:“张杨今日愿拜秦公为主,乞为部曲,誓死相随,还望明公不弃,领我活路。”
说完,其他的成年男子也纷纷有样学样,齐声道:“乞为部曲,誓死相随!”
说完,成廉还给自己加戏道:“大哥,咱们玄牝义从才刚刚成立,弟兄们还指望着你带领大家再行威风之事呢,就这么散了,多可惜啊。”
秦宜禄也是心中感动,热泪夺眶而出,连忙上前将张杨给搀扶了起来,道:“部曲之论,休要再提,明公之称,万不敢当,这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认的,尔等皆是我的袍泽弟兄,承蒙各位乡亲父老信重,今日起,尔等父母即是我父母,尔等弟兄即是我弟兄,尔妻我嫂,尔子我侄,生死与共,福祸同当,他日我秦宜禄若有背弃诸位兄弟,天人共鉴,必死于万刀之下。”
说罢,郑而重之的朝众人一礼叩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