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陷火场中最可怕的并不是灼人的火焰,而是随时随刻有倒塌危险的建筑,以及弥漫在火海中的浓烟。
有内力护体,再加上反应敏锐,云千阙倒是可以轻松的避开那些危险,却难能不被浓烟侵袭,每行一段路,都必须要压低身形喘口气歇息。
“咳咳咳。”云千阙拿湿掉的衣襟捂住口鼻,火焰将整个落栖书院烧得面目全非,大多数建筑都已被摧毁,云千阙只能凭借记忆寻找藏书阁的位置。
被烧成炭黑还燃着火的椽木横在面前,挡住了去路,云千阙并不迟疑畏惧,能够劈开的以玄铁匕首斩断破开一条路,不行的则赤手将烧得滚烫的椽木挪开。
掌心被灼伤烫红,甚至磨出了血,云千阙都无暇顾及,终于寻到了藏书阁的位置。
俨然成为废墟的藏书阁,向地下深深凹陷,不用想也知道那里隐藏了一个地下空间,想必在第一次落栖院长带领他们来此勘察现场时,阿容就是发现了这个地下空洞。
肯定就在这里!
云千阙翻找出了潜入地下的入口,在渐渐熄灭的火焰里找到了她要找的人和一只已经死去的凶兽。
“阿容?”
多处重伤,和大面积的烧伤,浑身上下破破烂烂的,发着高烧昏迷不醒。
云千阙连忙扶起他检查他的身体,她不能保证自己在带着一个重伤昏迷的人的前提下,还能像来时一样安全穿出仍在燃烧中得的落栖书院。
藏书阁的地下看上去还安全些,她随身也带了许多疗伤的药物,索性就在此地给他疗伤,一边等候火灭,落栖院长带人来寻找他们。
疗伤的动作轻柔,像是力气稍重一点,就会把人碰坏了一样,伪装成蔺容模样,假装重伤昏迷的华袍男子心底嗤笑。
怪不得蔺容小徒孙会这么紧张她,这份温柔放在谁身上,都会忍不住沉醉其中。
曾经的他也并非没有过,只是,他已经活得太久了,见过了太多的人和事,这些东西不仅无法再给他的内心带来触动,甚至,他已经以摧毁这些为人珍视的东西为乐。
对,就是趁现在,她没有发现自己是假冒的,完全没有戒心的时候,把她的四肢扭断,像是玩一具人偶傀儡一样弄坏,挂出去昭示众人,那么那个跑掉的小徒孙一心疼,说不定就跑出来自投罗网了。
敢如此算计自己,
他是先杀了小徒孙泄愤呢,还是先把小徒孙珍视的这个女子撕成碎片,来让自己解解气呢?
男子从来不会犹豫,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当即睁开眼睛,迅速抬手去掐她的脖子。
然而始终注视着他恢复变化的云千阙,立即发现了他的动静,倒是没觉得他是要伤害自己,而是他想坐起来,一把握住他的手,竖起眉毛恶狠狠道:“蔺濯空,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不许乱动,伤口要裂开了!”
男子微微一怔,他的伤不过是自己以内力伪造的假象,外表的烧伤,也只是为了让伪装更真实的轻微苦肉计,以他的武功,除了上古那些神秘的力量,唯有自伤才能伤害到自己。
可闻言他倒当真没动,凝视着那双灿若星辰又满含担心的眸子……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也见过这样的眼睛。
然而当时,就是这样一双眼睛的主人,阻挠了他的去路,所以……
他敛下眸子,无意瞧见了云千阙磨破渗血的双手——真脏啊。
显然是在赶来的路上,被火海燎烧所致,可她只顾着为他疗伤,根本没有想到自己。
呵,愚蠢的女人。
男子没有说话,假
装太过疲累,再度闭上眼睛,真不知道蔺容小徒孙什么眼光,为什么会喜欢这样满身满脸被黑烟薰得脏兮兮,破破烂烂的小女孩?
不过既然他的寿命很长,一直以来所谋的雄图霸业仍需一段时间的发酵酝酿,那么在此之前,跟这脏兮兮的小女孩玩玩也无妨,权当打发时间了。
幸好是在冬天,气温低且潮湿,加上一宿无风,落栖书院的大火很快就熄灭了。
落栖院长第一时间带人进火后的废墟寻人,他本来是想借白鲲带来的士兵的,奈何白鲲浑身杀气,一脸不爽的盘腿坐在地上,并大喊一句“众将士听着,谁敢进去救人本将军跟谁没完”。
显然是因为被云千阙下毒,还生着气呢,落栖院长无法,只能带着自己书院里没有受伤,还能动弹的教师和学子去了。
百年书院一朝烧成废墟,落栖院长心疼的表情都扭曲了,然而等他发现藏书阁的地下还有门道的时候,又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原来,传说是真的?”
云千阙眼底乌青,她守在男子身边一夜不敢阖眼,在给他服用了疗伤药后,他的身体在渐渐好转,而她此时
却已然有些摇摇欲坠,支撑不下去,见到落栖院长来了,便知外面火已经灭了,伸手拍拍自己的脸颊,强行让自己打气精神。
“院长所说的传说,是什么?”
落栖院长瞄向那头青皮的巨牛型凶兽,侧身摆手让跟在自己身后教师和学子离开。
云子淼抿抿唇,他也想留下来,但接下来院长要说的话明显不能为外人道,他作为院长的好学生,姐姐的好弟弟,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