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文昌被带进郗婠婠的帐子里,一身简单的粗布长袍,却让郗婠婠觉得恍若隔世。
毕竟当年两人初识时,云文昌也是这般落魄,反倒是到了颖都,官位水涨船高后,让郗婠婠觉得他陌生了起来,然后才发现,自己被他送给了拓跋烈。
她一直不知道他们之间,开始明明那么好,究竟出了什么问题才走到了今天,如今恍然……不,是她早就明白了,他们从最开始就不是一路人。
他为了权利财富,可以轻易牺牲掉她却宁可困窘终生,也不愿放弃的东西。
一个要丢,一个要拾,怎么也无法一同上路。
郗婠婠愣了愣,微微一叹,笑道:“好久不见了,你怎么找过来的?”
云文昌呆了一下,局促的低下头:“我……我在落栖书院,听说了元宁城拍卖的事,还有拓跋烈和他的夫人,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公主,我猜可能是你,就跑了过来。”
郗婠婠好笑:“猜到可能是我,跟你过来有什么必然联系?你的妻子郗婠婠早就死了,站在你面前的是……”
“是什么?拓跋首领的女人吗?”云文昌语气激动,夹杂着他努力按捺的愤怒:“你喜欢上他了?”
郗婠婠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但我肯定,我是郗婠婠,一直都是,无论是当年选择嫁给你,还是如今置身在拓跋氏族里,都是我自己的选择,那么无论等待我的经历是什么,结果又是怎样,我都得接受不是吗?”
“这和喜欢无关,那时我已经不顾爹爹的反对,哥哥的不看好嫁给了你,这辈子有一次冲动就够了,如今我们都一大把年纪,儿女都成家了,哪里还能这么幼稚,你说是吗?”
“可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你该跟我在一起。”云文昌沉声道。
“但那个人不是已经死了吗?都已经过去的事,还提做什么,”郗婠婠淡道:“我愿意见你,不是对你还有旧情,我对你的情分,早就被你亲手扼杀的干干净净,我只是想见你一面,和过去做个决断,否则我始终无法好好面对他。”
“云文昌,我爱你。”
云文昌浑身一震,他又何尝不爱她,只是少年不知事,以为功成名就更重要,后来不得不放弃一切逃离遁隐,才怀念起年轻时近在咫尺,触手可得的东西,可少时只觉那些不重要,而今却是想珍惜都遍寻不到了。
她这样说,可是他还有挽回的机会?
结果郗
婠婠的下一句话,让他如坠冰窖,万劫不复。
“我爱你,爱了整整一个曾经。”郗婠婠顿道:“如今我已经有了新的爱人,与你已经再无瓜葛,包括曾经你带给我的伤害,从此我只愿,乱世荒凉,各安天命,与你永不相见。”
云文昌悚然呆住,似不知该如何反应。
郗婠婠却已经扬声唤道:“阿尔察,我知道你在外面,我想要说的话,已经跟他说完了,你把他送出去吧。”
可是冲进来的人却并不是阿尔察。
“拓跋烈!你一直在偷听!”郗婠婠错愕的看着冲过来的人。
拓跋烈没有一点自己吓到她的样子,紧紧的把她抱住:“婠婠,我都听到了,我不在意你过去爱谁,我只想知道,现在在你心里的那个爱人是不是我!”
“你、你先把我放开!”
“不放!”
云文昌终于反应过来,看见拓跋烈在强迫郗婠婠,怒道:“她说了放开她,你听不见吗!”
“你管我和我夫人怎么相处啊,快滚!”拓跋烈不耐烦的扭头瞥了云文昌一眼,一个老旧的过去式,还敢在老子面前显摆?
他都知道婠婠真实的心意了,还用得着跟这家伙扯淡?瞎耽误工夫!
“阿尔察!
没听见夫人的命令啊,快把这家伙扔出去,不许再踏入拓跋部落一步!”
“是!”阿尔察这才出现,将云文昌给拖走。
他会这么晚出现,还不是因为首领不让他先动,要自己冲进去看夫人嘛!
这会儿又怪他喽?
阿尔察认命的叹气,把还想挣扎的云文昌制服,丢了出去,虽然总觉得这种做法像是卸磨杀驴,毕竟因为云文昌的出现,夫人才解开心结,和首领重归于好,不过……谁让云文昌有错在先?他是站在首领这边的,才不会同情别人呢!
“拓跋烈,你起来!”
“你说原谅我了,说你爱的是我,我才起!”
“我……我爱你,行了吧……”
“好啊,那让我们可以做点爱做的事了。”
“唔……”
夫人的营帐内传出了各种让人血脉喷涌,面红耳赤的声音,在部落里巡逻的人,都自觉远离夫人的营帐八丈远。
听见这样的声音,对他们没法回家抱老婆的人身体不好,而且,首领好不容易和夫人恩恩爱爱,万一不小心打扰了,可不是要被首领拔掉一层皮那样简单的事情了。
同样让人不好意思靠近的,还有他们公主殿下的营帐。
好不容易获得独处机会
的蔺容,自然不能放过难得的舒适环境。
“阙儿,你不打一声招呼就消失,让我很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