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容内力深厚,轻功身法同样卓绝,可是为了甩脱君拂犀花费了不少时间,待他去追蔺旻那一行马车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
更别说等他追上蔺旻的队伍,发现云千阙根本不在队伍里。
根据长庚告诉他的消息,云千阙确实在这一队伍里,或者说,在长庚离开去找他之前,都还在。
云千阙是去围观排行赛的,就算不知道云千阙对排行赛感兴趣的原因,以蔺容对那个小丫头的了解,她一定不会无的放矢。
去排行赛是她的目的,而和蔺旻的队伍一道是最轻松简便的方式,如无意外,云千阙不可能会主动脱离队伍。
那么,是发生了意外?
这个想法让蔺容更为焦躁起来,想要赶快看到她,确认她的安好,否则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而为了弄清楚她的去向,蔺容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去探查这些队伍里人的动静,尽力去发现有用的线索。
彼时,队伍正停靠在附近的驿站歇息,就这个天色来说,确实是符合常理之举。
可这些人中,一些或不耐烦,或担心忧虑的样子,显然并非是寻常的停下修整。
“不知道今晚,翊王殿下还能赶回来
不?明天能不能正常出发?”
“是啊,耽搁了抵达排行赛的时间可就不好了。”
听见这些声音,云霓裳恨恨得搅拧着手帕,“都怪云千阙,好好赶个路,也能整出幺蛾子来,既然这么麻烦,就别跟来啊!”
“贱人,无声无息的脱了队,累得翊王殿下要原路返回去找她,真是可恶!殿下本来该是来陪我的!”
没有多余的空闲去追究云霓裳言语里对阙儿的诋毁,蔺容敏锐的捕捉到了重点,飞快的闪身,沿着官道的方向,往回寻找。
无声无息的脱队?
怎么可能!
不说阙儿自己没有主动脱队的理由,车队行进的时候,马车走在中间,周围都有护卫骑马跟随,想要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离开,基本上不可能。
除非有人暗中指使,命令那些护卫视而不见!
而这里能做到这点的,只有车队的负责人,蔺旻一个了,毕竟护卫大多都是他的人,只需他安排一下,让护卫乖乖闭嘴即可。
蔺容不知道这期间都发生了什么,蔺旻又为何要算计他的阙儿——这点,待会儿再找蔺旻算账,眼下最要紧的是先找到阙儿!
毫不在意内力消耗的,将沿途的官道,以及
官道附近,他所能够凝息触及到的范围探查一遍,觉得可疑的地方,直接跑去。
接连找了好些地方,范围一再扩大,等他找到她时,也是皓月当空。
银光自当空流泻,洗濯万物尘埃。
喷溅的鲜血悬空坠地,也在月光中镀上一层圣洁。
倒地的尸体上浸染的血迹,大朵大朵的晕染绽开,像是开在冥途的彼岸花。
她站在尸身血海中,裙裾上同样沾着血。
双手掌控着杀戮,她杀人的动作娴熟凌厉,往往一招致命,尸体的致命伤,不多深一寸,不多用一分力,手法妙到毫巅,让人怀疑她究竟残忍的杀害了多少人,才能如此精到的掌控力度。
她的模样,如同一尊浊世出尘的精致人偶,被长长的睫羽半掩的眸子,空洞的让人心疼。
她定定的站在那里,却似立在遥远的往生彼岸,无声的婉转吟唱着一首凄美悲恸的哀歌,将逝去的魂魄送葬。
又仿佛,是连她自己,也要一同埋没在冥途尽头,再也不回来了。
……这并不是蔺容第一次看到她沾血杀戮的样子。
在月環崖,蔺容并没有看到云千阙如何以一敌百,当他到场,救下晕倒的她时,一切都已经得以解
决,但凭他的消息网,很容易知道山崖上发生了什么。
他知道,她的实力很强,对待敌人不会心慈手软,他更知道,她对待身边的朋友,有多温柔。
聪明狡黠,又天然呆萌,怎么想,都和那个丞相府的耻辱、颖都笑柄的小傻子无法划等号,如果说从没有怀疑过她的身份,是不可能的——不光是他,想必丞相府也同样调查过。
可无论怎么查,都没有她是被人和那个小傻子掉包的可能,何况她在外人面前展现的一向很少,久而久之,也只能相信她是突然恢复神智。
但蔺容并不这样觉得,她并不是那个小傻子——他有这样的直觉。
不过她好像比他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只因身份这种问题,她并不看重,也不影响她去做她想做的事。
……对于这种旁人很认真的出身问题上,她迟钝又迷糊。
而对蔺容来说,不管她到底是谁,只要她还是丞相府的庶女大小姐,他就理应履行和那个人的交易,护她无恙。
他开始是这样认为的,可是不知从何时开始……是在她掉入他过去的回忆的时候?还是在更早之前?
……总之,等意识到,就已经一直一直的注意着
她了。
超出了受人之托的责任,不由自主的将她放在眼底心上最重要的位置。
所以,不管她是以什么样子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