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令大人的耿直不光是说说而已,这可是连对着昭帝都能面不改色上谏的人。
即便是因为谏言惹得昭帝怒火冲天,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一通。
等骂完了,他仍然毫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将他要上谏的问题再度叙述一遍,直到谏言被采纳,得到他认为的那个结果为止。
像是看着一个想要糖果却不得的任性孩子发脾气,等无理取闹够了……恩,糖果还是没有!
冷无澜一直在‘讲道理’,他的依据是昭国的律法和官员应尽的行为规范。
自他进入御史台之后,挖掘出的贪官污吏是往届的数倍,常常能从各地上缴的,给朝廷备案的账簿册目明细中察觉到蛛丝马迹。
其明察秋毫的程度、令人发指的洞察推理能力,让专管国家财政大事的户部听之叹息,审理全国案件的大理寺闻之扼腕。
户部大人甚至还登临御史台挖了几次墙角,虽然没挖跑。
这样的性子,百姓们为他能惩治贪官之举叫好,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理所应当的事。
凡官员见到他都战战兢兢,生怕被他揪出错处,他亦不清楚理由——他只是在尽应尽之责。
总之,这是一个很难缠,却一点没有自己难缠
自觉的人,几乎所有的官员都不想跟他有所接触。
不是嫌弃,而是不敢。
云文昌虽然身为正一品丞相,可对上一本正经的冷无澜,也忍不住头疼。
更为惊讶的是,跟冷无澜一同走近的,赫然是云千阙!
彼时,由于客房里的人纠缠的太厉害,丫鬟和仆役还没能把人拖出来。
王荣华正得意洋洋的等着看云千阙的丑态,遇上这种事,她料定云千阙就算不羞愤的当场自尽,也不好意思再出现在人前!
结果一转头,却发现被她算计的人完好无损的迎面走来。
瞠目结舌已经无法表达她的惊讶,王荣华直接指着云千阙尖叫出声,“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千阙勾勾唇,假装奇怪道,“我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
“你不是应该在客房里!”
“我为什么要在客房里?”
“因为……”
眼见王荣华都要不可自控的把事情吐露出来,云文昌立即厉声呵止道,“够了!”
王荣华戛然止息,低声委屈道,“相爷,妾身明明听说是大小姐……”
云文昌一面不悦又一面庆幸,王荣华这个蠢货,连自己的贴身暗卫都出动了,居然还没能成功毁了云千阙。
庆幸的是,云千阙没
事,就意味着客房里的人跟丞相府本身无关紧要,无论是谁,都不会抹黑丞相府的名声和门风了。
云文昌面上带笑,可笑意不达眼底,“阙儿刚刚去哪了?”
云千阙无辜的指着自己的一身衣服,“宴会的时候,衣服被侍女不小心泼脏了,便回珑月阁换了一身。”
“说谎!你分明是被侍女带到客房里换衣服,这里发生的事,肯定有你插手的一份子!”
王荣华急切的吼道,她为了防止意外,明明派了两个武功高手,为什么还会被云千阙逃脱?
再者,若客房里的人不是云千阙,又会是谁?
答案很快就展现在眼前。
客房里的四个人到底被拖到了外面。
侍女此刻不着寸缕,遍体青青紫紫,周身还沾有许多血迹,瞳孔涣散,唇角抽搐,十分狼狈。
施虐者显然是另外三个男子,也都失去了意识,衣衫不整,其中一个黝黑干瘦,长发枯槁像干草套在了脑袋上,胡子拉碴,像是个流浪汉。
另外两个样貌干净的,便是王荣华的暗卫了。
四人因为合欢香的药性还没完全消解,身体不自觉的扭动,发出靡靡之音。
高伶儿在人被拖出来的时候,就惊叫出声,“啊!”
云
千阙蹙起眉头,她从小就见惯血腥,为学医毒,早早就接触人体了,故而没觉得这场面有什么不能看。
但正常的小孩子好像确实不该看到这些……
伸手捂住高伶儿的眼,把她揽在胸前,认真道,“小孩子别看。”
高伶儿虽然惊讶这些,但正是好奇心旺盛的时候,害怕与好奇共存,被直接遮住眼,当即不满抗议,“那你为什么能看!”
云千阙想了想,干脆闭上眼睛,把脑袋别到一边,“好吧,我闭上眼睛,也不看!”
“……”这两人还真是状况外的悠闲。
云文昌嘴角一抽,连忙让人拿来毯子把人都给盖上。
王荣华不可置信地盯着这一幕,这四个人王荣华都清楚的很,流浪汉是她找来的,侍女和暗卫都是她的人!
“怎么会这样!云千阙,绝对是你,你都做了什么!”
一定是云千阙干的,这些人明明是为了对付云千阙,可最后他们丑态毕露,而云千阙毫发无损,绝对有问题!
没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了,云千阙也松开了高伶儿,抬眼淡笑道,“王夫人,府上出了这等子事,本小姐也很意外,觉得着实不应该,可这与本小姐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