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崇州面容呆滞,顿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扬声激动道,“姑娘可是嫌唐某抬出的条件、付出的代价太低太少,才不愿意?这个我们还可以再继续谈!”
“不不不,本小姐不是这个意思。”
云千阙笑道,“说实话,如果唐庄主真的能拿出允诺的这些东西的话,本小姐说不定就同意了,可是,唐庄主根本做不到啊。”
“原来姑娘是不信任唐某?可即便如此,也该相信扶疏山庄立世近百年的声誉啊!”
唐崇州道,“只要扶疏山庄根基未被江蘅斩断,唐某许诺的这些,绝对是能兑现的!”
云千阙单手支颐,“唐庄主也说了,是在扶疏山庄根基未毁的情况下,这三天里,江蘅在扶疏山庄里做了什么,本小姐可不清楚。”
“若是山庄根基已然被毁,又或者,目前尚未被毁,但是长松派的救兵来了,也没能挽救扶疏山庄被江蘅掌握的命运……”
“那时,唐庄主又当如何给本小姐付报酬?”
云千阙淡道,“至少现在,扶疏山庄里的奇药,已经是被江蘅找到,在他手里了吧?”
“唐庄主可是想空手套白狼,单凭一张嘴皮子,就窜动本小姐去白干活?”
唐崇州僵住,他将所有
的希望都寄托在长松派身上,确实没想过即便长松派来了,也敌不过江蘅的可能。
至于那些奇药,他总想着到最后还是会收归扶疏山庄的,仍是当做扶疏山庄的东西在支配……
“但、但是!”唐崇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说道,“江蘅强占我扶疏山庄一举,或许他为祖辈报仇的理由是真的。”
“但手段如此强横,到底不是武林正道作风!姑娘身为正义之士,定然不会放任这等不耻行径而置之不理的。”
“而只要姑娘帮忙,无论最后怎样,唐某都会将姑娘奉为恩人,只要姑娘用得到,唐某必将万死不辞以答谢!”
云千阙盯着唐崇州,不禁有些好笑。
唐崇州现在才是意识到,以他现在的处境,给不了他所说的优渥的报酬,所以转移了谈判的重心。
将以利诱、攻欲,勾起贪婪的欲望,从而引人动摇,接受他的条件,答应为他做事的谈判策略,转为攻心为上。
把事情上升到一个道德高度,又将她标榜为‘正义之士’,仿佛她不帮忙这样做,就是天理难容。
不仅对不起‘正义’这两个字,还给人一种,只要她拒绝,就是站在‘正义’的对立面似的。
这算是以怀柔的手
段侧面威胁么?
尔后再给一个甜枣,以推崇为恩人的说法,又给予一种虚荣的欲望满足感。
不愧是生意场上的佼佼者,对谈判的技巧掌握的确实不错。
可是这一技巧的关键在于,找准谈判者的需求和欲望所在。
爱财的人,以财诱之,贪恋美色的人,以美色惑之,好面子的人,则给予充分的追捧,以全虚荣……
各种人格弱点,都是谈判中的突破口。
若是唐崇州所面对的,是旁的什么人,听到他所说的这些,总要动容些许。
只要稍有松懈,唐崇州就会立即捕捉,并且乘胜追击,进而达到目的。
可云千阙,大抵是没有什么自己的喜好憎恶的,唯一可称之为诉求的东西,便是药材了。
所以唐崇州改换这种攻心策略,对云千阙是完全没有效果的。
但现下的情况是,唐崇州就算知道这点,继续沿用攻欲之策……他也拿不出足够让云千阙满意的药材出来。
故而这一场谈判,本来就不会有结果。
唐崇州从开始,就没有充足的砝码可押。
“唐庄主说的很对,可是真抱歉。”云千阙似笑非笑,“那些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为武林正道不耻?那又怎么样?当年,江家几乎
满门被灭,为大火焚烧的时候,有谁站出来说你们扶疏山庄的所作所为可耻了?”
唐崇州怔了怔,拱手道,“姑娘说的是,可当年的事,唐某并不知情,连唐某都尚且如此,那么唐某敢说,扶疏山庄大部分人都是不知情的。”
“如果江蘅所言是真的……祖辈恩仇一事,也可以好好谈谈,不必采用如此激进的方法。”
“是了,”云千阙戏谑道,“唐庄主不知道,所以突然被人复仇,还可以装作无辜的样子,这真是个好借口,好理由。”
“那么同样,本小姐没有帮你的义务,只要你来找我帮忙的事,无人知晓,那么自然也无人会说本小姐不‘正义’,不是么?”
“可是别忘了,”云千阙沉吟道,“当年放火烧了江家的人,确实是扶疏山庄的人。”
“你身为当年凶手的血脉,你无辜?那江家的人又何其无辜?”
“这笔关乎祖上恩怨情仇的账,究竟要怎么去算?”
唐崇州噎了噎,还是小心的抱着希望,“如此姑娘也是一样,就算别人不知唐某来求救,可唐某确实来过了,姑娘当真要见死不救?”
云千阙耸耸肩,不置可否,“本小姐谈判,喜欢看到实际的利益。”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