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千阙微微一笑,坦坦然的挪步走到房间里的几案旁。
正站在那里的齐林炎怔了下,便后退几步,为云千阙誊开位置。
换了张干净无字的宣纸,提起毛笔蘸了墨汁书写了起来。
顺便对洛朔淡道,“洛阁主威胁人就不会换种方式么?”
“你的那些手段,我可不怕,而且你若非要对我用这种方式,我敢保证,你什么消息都无法得到。”
落笔遒然有力,银钩铁画,字字书成。
到了顿笔处,云千阙抬眼悠然笑道,“再者,在有一种互利共赢的温和方式,可以处理眼下的情况下……”
“我想洛阁主同样不愿意退而求远,用吃力也得不到回报的方法吧。”
洛朔眯起双眼,望着这个正站在几案边悬笔写字的女子,无形的气势威压朝她袭去,她却依旧轻松自在。
闲适的,仿佛只是在单纯的写写画画一般。
比那个色厉内荏外强中干的蔺旻要厉害的多。
洛朔轻哼一声,“何时出发?”
这便是妥协了。
如非事关重大,又碰上这么个胆大包天的女子,洛朔也不知,他也会有对着一个女子妥协的一天。
云千阙唇瓣弯弯,“就现在,还请洛阁主差人备车。”
她身体调养得恢复了些,自然可以不畏惧洛朔的气
势压迫了,就这点气势就想吓到她?别闹了。
洛朔眸光沉了沉,转而起身朝外走,“你快点出来。”
蔺旻见洛朔离开,也无意呆下去,拂袖而去。
这两位走出了房间,其他人也坐不住了,接连鱼贯而出。
云霓裳不爽的瞪着云千阙,“洛阁主可等着你呢,还不快点,若是你搞出事牵扯了丞相府,仔细本小姐扒了你的皮!”
云千阙默不作声的继续写字,云霓裳讨了个没趣,在大理寺又不好动手打骂,也走开了。
写完搁笔,云千阙捻起纸张吹了吹晾干,歪头朝着身边一直没动的齐林炎道,“齐公子,一起去月環崖逛逛吧?”
齐林炎眸光微闪,“云大小姐,在下是大理寺的主簿,正在当值中,不好离开。”
“这有什么?齐公子负责的是否就是周沛的案子?”
齐林炎愣了愣,“正是,因为在下当时正好在现场,牵扯进了案子里,录完在下的口供,霍大人便让在下顺带留下帮忙。”
“那不就结了,”云千阙耸耸肩,“霍大人带我来大理寺可是说,我是本案的重大嫌疑人。”
“跟着身为嫌疑人的我去勘察现场,也是在认真当值,走吧,不然我就跟洛阁主说,你不跟我去,我就不告诉他想知道的东西。
”
齐林炎无奈道,“云大小姐为何非要在下跟去?”
“看你长得帅,字写的又好,那天晚上在月環崖,咱俩配合的挺好,不是么?”
再推脱下去,倒显得自己矫情,齐林炎也就不多说什么了,站在那里,等着云千阙把写好的纸张叠好收起。
无意瞄见云千阙写的内容,愣道,“药名?”
“恩,”云千阙抬步朝外,漫不经心道,“这是我待会儿准备索要的报酬。”
……
大理寺大门外,洛朔已经备好了马车,其他人也都备车的备车,打马的打马,准备各自回家了。
云千阙左右瞅了瞅,找到了正踩在上下马石上,要翻身上马的高亦廷。
“高公子有礼,”云千阙淡道,“当时没能向你道谢,现在才来说,谢谢你。”
将门之后的高亦廷才十六岁,却发育得很出众,比十七岁的云千阙高出一头。
一身利落的深蓝色劲装下,是结实紧致的肌肉,皮肤晒得呈健康的小麦色,少年脸庞青稚,却有着坚毅的棱角。
可见平日里没少被操练学习。
初闻云千阙的话,不解的摸摸头,“何谢之有?”
“或许你不太在意,”云千阙道,“因为,周夫人扑向我的时候,你说让我‘小心’,所以,谢谢你。”
语气一
派轻松,“还从没有人关心过我的安危呢,这是第一次。”
前世今生都是第一次。
“所以,谢谢。”
她突然间彻底明白,自己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不能,也不曾拥有个人感情的工具。
她接受了原主的身份和情感,如今更是一个鲜活的人。
而一个鲜活的人,得到了他人赠与的好意要感谢,这样才能获得更多的好意。
这些好意或许帮不了她什么,但作为一种新鲜的体验,能让她很高兴欣喜。
眉目舒展,颜色灼燃,墨玉般的眸子澄澈有神,以极具侵略性的色彩,落入视野。
明艳不可方物。
不是因为皮相如何漂亮,而是气质里的,深入骨髓的清湛。
高亦廷愣住,不知不觉的,脸色爬上了红晕,略显局促道,“别这样,我也是下意识……”
想想她的话,第一次,被人关心安危竟然是第一次,突然间,又觉得有些心疼。
从前他没将丞相府的耻辱大小姐看在眼里,虽不至于去嘲讽欺负,却也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