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五年八月的一天。哈尔滨郊区。黄昏时分。
黄婶一家正围着桌子吃饭。突然听到有人在敲院门。黄婶犹豫了一下,觉得是自己听错了,继续往碗里盛饭。
“哒哒哒!”
又是一阵敲门声响起,这次黄水也听见了,“娘,有人敲门!”。
“是吧!我听着也像。去看看,是不是你爹回来了?他前段时间捎信说快回来了!”。
“哎!”黄水放下筷子,欢脱地跑出去。
黄水是个七岁的小小子。黄土五岁,远没有哥哥机灵,憨憨的爱吃。
黄婶听着门口的动静。‘嘎吱’的开门声过后,一会,黄水在门口大喊:“娘,快来!这有个小孩子。”。
黄婶闻声起身,跑出屋去,只见黄水手扶着门框,看着门后面在喊她。
“哪有小孩子?”
黄水指指门后面,黄婶急忙过去看,果然,在一个筐子里,躺着一个熟睡的婴儿。
黄婶抱起婴儿,怜悯之色溢于言表;‘可怜见的,这是谁家的孩子啊?
“看见人没?”黄婶问黄水。
“就看见一个影子,像个大婶!”
“啊?人呢?”黄婶急忙跑出去两步,左右张望着,两边路上空空荡荡,哪还有人。
“你看见的人什么样子?”黄婶追问道。
“就看见一个后影子”,黄水指着右边的路上。
黄婶再看一遍,空无一人。没办法,黄婶只好先把婴儿抱回家去。
进屋后,仔细查看一遍,在婴儿胸口处发现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一行日文,两行中文。
“日本,神户,伊藤江秀”。
这行中文是跟上面的日文紧挨着的,应该是日文的中文翻译。离得稍远,还有一行中文。
“实在不能带走了,请多关照。”。
这些字黄婶是不认识的,她不识字。
在地球的另一个地方,依然有故事在上演。
依然是一九四五年八月某一天,香港,渔港码头。
黄张月丽抱着一岁的黄友仁,坐在固定锚索的墩子上,一边哄孩子,一边擦眼泪。
黄纪财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他搓着手,又在身上擦擦手,发觉口袋里有一个手帕。忙掏出来,要给黄张月丽擦眼泪,却被女人劈手夺过来,自己擦了擦眼泪,说道:
“你走了,我跟孩子怎么办?哈尔滨离香港有多远,你不知道吗?”。
“可我已经出来两三年了,”,黄纪财抖搂着手说:“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要吃饭啊!”。
“我没有阻止过你给他们寄钱呀!”黄张月丽委屈地大声说着。
黄纪财一边做着往下压的手势,一边哄着黄张月丽:“这一点你做的很好呀!那不是因为那边孩子还小,再晚些时候回去,怕是那俩孩子都不认识我了。”。
“那女人的孩子是孩子,我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吗?”黄张月丽越来越委屈。
“我没说你的孩子不是孩子啊!你看咱们的孩子多可爱啊!”黄纪财顺势拂了拂一岁的黄友仁的额头,又亲了一下。
黄张月丽缓和了一些,“你就不怕我们的孩子也不认识你了吗?”。
“不会不会,我去去就会回来了!”。
黄纪财把母子俩揽在怀里,轻轻拍着黄张月丽的肩头。
“我看你是嫌我不好,想那个女人了。”,黄张月丽撒娇地说着。
“没有,那女人一点都不重要,我只想看看孩子们。”。
“看完孩子你就看出孩子娘的好了。”。
“哎!”黄纪财无奈地叹口气,“我要怎么说你才相信我啊?”。
黄张月丽想了想,突然一乐,说道:“想回去也行,”黄张月丽轻轻晃着孩子,“我们娘俩跟你一起回去!”。黄张月丽口气坚决,不容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