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真正落下去的那一刻,最后一丝光线“啪”的一下就断了。白天黑夜间的过度,了无痕迹。再过一会,一架飞机飞过,划破了幕布,银河泄了下来,一颗颗闪亮的星,被砸到草原的脸上,还差点砸了老子的头。
放眼过去,银光灿烂,除了差点闪瞎老子500+度的近视眼,其他的只觉得值钱。
我开着吉普车要和牧民们换一匹马,他们给了我一头骡子。妈的,天黑,没看清,我说怎么体会不到驰骋的野性。天亮了,我又把骡子还回去了。草原太冷。冻的脑仁子疼。
草原上太冷,我的吉普车被冻傻了,跟冷风成了一伙,疯了似的往肚子里灌凉风,希望他不会痛经,不然我也没办法。或许往他油箱里灌点红糖水会好点。
我跟骑马的商量,用车换他一匹马和一件大袄。骑马的可能觉得这笔买卖太亏了,只给了我一头骡子,我以为是头驴。应该买马的。他不要车,要钱。
我骑骡子太冷了,生气的骂人,骡子骑着我可能暖和点儿。我俩在草原晃荡了一宿,骡子跑了一宿,我追了它一宿,它有皮,可我没有袄。我在想应该把我的吉普车换回来,至少他没有毛,我没有袄,不会相互嫌弃。
我回去买了骡子,拿回了车。
谁都舍不得了。
我在自卑的草原驰骋,风呼呼的在我耳边爆炸。我骑的还是那匹骡子,我不得不拥有的骡子。它领着我往草原深处奔去。
听说草原深处有一片澄清的湖,老人家说湖里有巨龙,心不诚的人见不到,恶灵人见不到。我带着所谓的诚心和不知是否怀有诚心的骡子一起去了。我们都渴望见到巨龙,带着虔诚朝拜巨龙。
我们在草原上飞驰,我有袄,骡子有我。我们终于在黎明前见到远处的银光。
随着太阳升起,银光消失了。远处的湖随着黑夜消失了。
原来心不诚的人不仅见不到巨龙,也见不到湖。我的骡子心是诚的,它仍然向前奔跑。是我坏了,厌倦了奔跑的苦楚,我渴望见到阳光的慈祥,阳光终于来了,可光辉带走了湖和湖中的巨龙。我和骡子仍然在自卑的草原上驰骋,等着黑夜,等着湖。
中学地理书上说,中国好些个大江大河的发源地都是草原。具体我忘记了有哪些,也忘记了草原是他们的始发站,还是途径地。反正草原上有好些河,纵横在草原的心脏上。
我开着车把骡子拴在车屁股上,一起去追落日与长河。有匹马看上了我的骡子,它一直跟着我的骡子,我给它取名叫小红,尽管它是一匹黑马,它的心很红。我没有棒打骡子马,在考验它对我骡子忠心与否的过程里,小红变心了。
我在一天清晨起床撒尿时,见到小红与另一匹红马在河边散步。我又给它取名叫陈世美,我的骡子很伤心,但我的吉普车很快乐,骡子难过是因为丢了对象,吉普车开心是落井下石,又或许是因为可以少牵一匹马,他轻快些。我的吉普车嫌骡子胖,骡子嫌我胖,我的吉普车不敢嫌我胖,我不敢嫌弃他们俩。
我们仨又追了一天的落日长河,骡子还是没忘了陈世美,我打算把我的吉普车介绍给他,虽然他俩都是公的,但我不介意。又或是给它介绍头驴,我讨厌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