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屹抹了一把从头上流至眼角的血,眸子也变得赤红,他勾唇笑的触目惊心,俯身去捡车厢里的那束重瓣桔梗花。
似乎肋骨也断了,他一动就牵扯的生疼。
陆承屹还是从地上捡起来了那束花,只是可惜,被他染上了点点血迹,看上去多了几分开到荼靡的艳丽。
他唇角的弧度扩大,眼底多了些寂寥和自嘲。
发动机漏油的“滴答”声,像极了死神的倒计时。
陆承屹够到手机,第一件事不是找人求救,而是颤抖着指尖给叶黎笙拨了过去。
他手上的血将手机屏幕染得血红,他似乎是怕影响了通话质量,一向有洁癖的他在西装裤上随意抹了抹。
陆承屹下意识地不想弄脏身上卡其色的外套,因为,他让殷然把另一件一模一样的女款在年三十晚上给了叶黎笙。
想到此,他眼底无意识的泛起柔光。
叶黎笙看到陆承屹来电时,是在出租车上。
她盯着那串不停跳动的号码,迟迟未接。
江一帆也拧眉,但是考虑到两人毕竟没有离婚,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小笙,也许他有什么正事也说不定,还是接一下看看吧?你要是不想自己接
,我可以替你接了试探一下他要干什么!”
叶黎笙虽不想接,但是又想着陆承屹是不是要说离婚的事,在电话快要自动挂断时,还是接了。
“有事?”
她冰冷的声音经过无线电波加持,显得更凉了。
陆承屹紧紧攥着手中的桔梗花,头上的血还在一滴滴的往花上落。
电话打通后,他反倒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一个劲地低笑。
叶黎笙眼皮跳了一下,有种陆承屹的笑声让她喘不过气的感觉:“陆承屹,你到底要干嘛?”
陆承屹终于开了口,他说:“笙笙……如果我死了……”
许是孙嘉遇的死,给她带来的伤痛太过深刻,以至于听到死这个字,她都忍不住心尖发颤。
叶黎笙捏着手机的五指指尖泛白:“陆二少,为了不离婚,你要学一哭二闹三上吊那一套做派吗?”
陆承屹低低地笑,胸腔却被牵扯的更痛了,就连喉咙里也有了隐隐地血腥气。
他唇角噙着笑,语气狠厉道:“叶黎笙,就算是我死了,你也得给我守寡!”
所以,他不会死。
陆承屹丢下这句话,直接挂掉了电话,开始疯狂撞车门砸车窗玻璃。
防弹的车
子,就连玻璃都很难砸开,可陆承屹不管,捞起车里所有坚硬的、能砸车子的东西,红着眼眸一阵疯砸。
……
而叶黎笙这里,她看着挂掉的电话,下意识蹙起了眉。
江一帆看她发呆,不由出声道:“怎么了小笙?”
她盯着窗外纷飞的雪花,轻轻摇头:“许是在发神经,不用管!”
她们的车子在前面,早已经下了高架,往市区驶,之间一路上有警察和交警的车子呼啸着和她们擦肩而过。
叶黎笙的心底仍有不安,但却找不到源头。
此时,出租车司机和同一公司出租车师傅在对讲:“我这边送完快送乘客到目的地了,哪里单子多通知一声!”
“哎呀别说了,现在郊区通往市区的那条路都戒严了,听说是高架上出了车祸,在抓肇事逃逸的司机呢!”
“不是吧?肇事逃逸?这么嚣张?”
“听说那辆被撞的车子看着就挺值钱的,不跑干嘛?等着倾家荡产吗?”
几个出租车司机隔着内部的对讲系统,讨论的热火朝天。
叶黎笙却觉得心头很不安,总认为有什么是自己遗漏的。
“笙笙……如果我死了……”
如果他死了?
叶黎笙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
陆承屹……自打结婚以后,就没有这么喊过她“笙笙”了……
心中某个恐怖的想法一旦成型,颇有一发不可收拾的阵势,她迅速去摸手机,找到手机却又怔住。
她明明恨不得陆承屹去死的!
不,她和陆承屹不一样,她不能漠视生命!
叶黎笙在进行天人交战的时候,手指早就按下了通话键。
事故现场。
“陆二少!您的头一直在流血,我先帮您处理……”
“闭嘴!”
陆承屹冲喋喋不休的医护人员扔了一记冷眼,随即打了个噤声的手势,才拿起因为砸车窗早已面目全非的手机接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那边迟迟没有说话。
陆承屹也不说话,但下意识地去摸口袋找烟,一旁的男医生见他这动作,很有眼色的递了烟和火机过去。
他站在高架桥边,任由风将他的大衣吹得翻飞,衬衫也跟着猎猎作响。
骤然响起的打火机声,惊得叶黎笙回了神,她将手机贴近耳边一些,带着几分不确定道:“陆承屹?”
陆承屹狠狠抽了一口烟,唇角掀起,嗓音被浓烟熏的沙哑:“陆太太……”
不远处跟着救护车过来的男医生,蓦地瞪大了眼珠子。
陆太太?感情陆二少结婚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