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屹一双黑眸如深渊一般,寒霜陡然凝结,一望无边。
叶黎笙偏过头不理会男人身上越来越甚的冷意,看着车子驶进枫林居,唇边的讽刺浓的化不开。
陆承屹不是他,没有经历过她的苦与乐,喜与悲,所以完全不会理解她的感受。
她欠孙家的,也欠阿遇的,这还是她应当承担的责任,也是她最大的动力。
所以叶黎笙做不到冷静,也根本没办法冷静。
在至亲的生死关头,她毅然决然选择了向薄少司求救。
而陆承屹,他站的太高了,以至于他看不到普通人为了生存受的煎熬的,做的努力。
他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害她,然后迁怒孙嘉遇,却从未站在她的角度认真考虑过。
叶黎笙说不上来此刻的心情,就是觉得有些悲哀,也有些可笑,更多的是讽刺。
她所谓的痴情,到头来不过是镜**月一场空,反倒让弟弟跟着一起受累!
陆承屹偏头的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叶黎笙眼底的悲戚投射在车窗上,眉梢微动,眼底的寒霜散去部分:“孙嘉遇那里——”
叶黎笙只听到“孙嘉遇”三个字,就直接冷呵打断了他:“阿遇是我的
弟弟,他怎么样和陆二少没关系,也不用你操心!”
如果说,以前的叶黎笙只是对陆承屹失望,但如今经历了孙嘉遇的事,总是夹杂着或多或少的厌恨。
如果男人不提孙嘉遇还好,一提孙嘉遇,她似乎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
陆承屹拧着眉,漆黑的瞳仁凝视着叶黎笙,陷入了沉思中。
他打了个方向盘,朝江一帆所住的那栋楼驶去,叶黎笙却凉凉道:“停车!”
大概还有不到一百米的距离,陆承屹看着她不太好的脸色,紧蹙着剑眉停了车,眸色沉沉。
叶黎笙一边扯开安全带,一边转头对着他弯了弯唇角:“还有两天,陆二少好好考虑清楚,究竟要不要痛快点离婚?”
“如果你不怕闹大,影响到陆家和爷爷的话,我明天就找律师准备递交离婚诉讼了!”
说完,她还刻意眨了眨眼,浓黑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留下一片阴影,明明应该俏皮可爱的动作,因为不达眼底的笑意,生生多了一丝鱼死网破的决然。
陆承屹磨了磨牙,抬手扣住她的手腕:“叶黎笙,离婚是没有用的!”
叶黎笙回头,看着男人避开自己伤口的
手,忽然又多了一丝困惑。
他是刻意避开的?
然而这困惑也就持续了几秒,迅速被自作多情的想法取代。
叶黎笙直接拂开男人的手,眸子被路灯映照的潋滟一片,却也掩盖不了冰凉:“陆承屹,什么叫离婚没有用?”
陆承屹眉心几乎拧成一个“川”字,望着叶黎笙的目光从愠怒转为复杂,甚至还隐隐夹着一丝很淡的心疼闪过。
叶黎笙觉得一定是自己被气昏头了,竟然看出了一缕担忧和心疼。
她扯了扯唇角,眼底浮现一丝自嘲:“我不知道你到底什么意思,或者说你想表达什么,但是我已经没有兴趣知道了!”
“我只知道,离婚不一定有用,但是不离婚一定没用!”
“你不是我,所以有些东西也不会懂!”
随着她清澈的声音落下,车门被大力关上。
车灯将叶黎笙整个人笼罩着,夜风将她的墨发吹得乱舞,她走了两步突然回身抬手拨了拨头发,站在金色光芒里,似挑衅也似嘲讽,对着车内的陆承屹缓缓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
做完这个动作,她冷笑着转身,不带丝毫留恋,步伐坚定至极,似乎天塌下来也改变不
了她要离婚的决心。
陆承屹的脸色猛地沉了下来,一拳狠狠砸在了方向盘上!
车子因为力道太大而被震的晃了晃,陆承屹浑然不顾手上擦破的皮,直接踩下油门从叶黎笙身边擦过去,绕了个大圈,而后从侧门扬长而去!
车子过去时带出的巨大气流扬起了叶黎笙的长发,她站在原地看着男人的车消失在拐角处。
片刻后,她自嘲地勾唇,朝住处走去。
陆承屹从侧门出来后,又绕了一圈从正门进来,正好看到叶黎笙迈步进楼。
高大的住宅楼如同巨兽一般,将她瘦弱的身形吞没其中,再无影踪。
陆承屹的眸底掀起一阵波澜,黑色瞳仁发着一种名为复杂的光泽。
秦衍过来的时候,男人车窗大开着,整个人笼罩在烟雾里,看不见神情,只有一点橘红在指尖徐徐燃烧着。
他将车子和男人的车并排停下,刚落下车窗,男人唇边的烟移开,大致轮廓已经渐渐清晰,略带暗哑的声音随着夜风飘出来:“查到什么了?”
秦衍大脑飞速整理了下信息,而后沉声道:“陆总,昨天叶小姐和薄少司出现在医院,是为了给叶小姐包扎手腕。
”
“我特地问过医生情况了,医生说叶小姐手腕的伤口本来就深,加上一直被外力拉扯,导致没长好,以后小心点,定时换药是能长好的,只是……”
秦衍看着男人不辨喜怒的神色,顿了下道的:“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