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奏
“咳,咳咳咳,咳,咳咳……”周围漆黑无光,只有从门里挤进来的、越来越浓的烟。
鸾瑛剧烈的咳嗽着,现在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了。她已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既找不到出口,也等不到有人来援救。她也想不到还有什么方法可以用来缓解这种快要窒息的痛苦。
“自来和亲的公主,皆无有善终,我终究还是逃不过客死异乡的宿命。”她有些绝望,“阿母,对不起!终究,女儿还是不能回去见您了……”
可,到底还是不甘心,她拼命伸长脖子,多么希望这一刻能有谁从天而来,拯救于她。
“婠婠(wan一声),我的女儿,你知道母亲为何要给你起名‘鸾瑛’吗?”鸾瑛想着临行时流泪的母亲,充满了无限的眷念,“母亲希望你能像美玉那样莹润而有光泽,像凤凰那样,浴火重生,坚强而又勇敢。明白吗?”
“可是,阿母,婠婠终究是要先你而去了吗……”
正文
宣门一曲乐(yue),
和风满华京。
紫台离别去,
悠悠鸾铃声。
征和元年,正月十五,吉日,宜嫁娶
“永和公主”李鸾瑛身着火红的嫁衣,拜别大祁的帝王,留下几滴似悲还喜的泪水,带上那丰厚的嫁妆,要远嫁到丹秦,和亲去了。
皇帝的旨意是半月前传到掖庭的,鸾瑛到现在都还不能适应自己的新身份。毕竟,她为奴,已经有些久了,早已不是那高门的贵女。
掩在广袖下的手指上,还有着浣衣留下的冻伤痕迹,仅管,这半个月来,阿母坚持每晚用御赐的冻伤膏擦拭,一遍又一遍的精心涂抹。母亲边是涂抹,边是心疼的默默垂泪,交叠的双手上,如今似乎还有着她暖暖的温度。
鸾瑛的父亲是四年前跟着三王叛乱的江都王。三王叛乱被诛,江都王叛乱未遂自戮。江都王府14岁以上男丁皆被判处斩杀,其余人等皆被判流放,或被充入掖庭。她就是这样被带到掖庭,成为浣衣女之一。
她要和亲的地方叫丹秦,位于大祁的西边,因着与北戎决裂,长期受其侵扰,想找一靠山。于是一个月前,丹秦派使臣到京都求亲。
大祁陛下有休养生息的计划,却担心怕北戎趁机坐大,想到丹秦虽势微,但若能连横抵抗北戎,正再好不过。于是皇帝陛下准了丹秦的和亲请求。
可是,大祁并没有适龄的公主可嫁。皇帝准备从皇室或机要大臣家中挑选贵女下嫁。
然而,各家贵女,谁也不想嫁到那苦寒之地,背井离乡。有商定人家的,提前出嫁;没有商定人家的,也抓紧时间定亲,或找各种理由,纷纷推诿避之。
这时 ,有大臣趁机提出,或可在宗室罪臣之女中挑选。择合适者,封为公主,加以训导,和亲之,想是被挑中之人无有不从。
挑来挑去,挑中了还在掖庭浣衣的鸾瑛。一是,年龄合适,堪堪年芳二八,正是大好的年华,正堪婚配。二是,可以将其母女二人脱宫籍,二人必当感怀涕零,铭记陛下恩德。三乃,可以择一处将其母供养,不怕鸾瑛胸有二心。
陛下以为然之,特赦免其罪过,赐封鸾瑛为永和公主,择吉日和亲。
况且,上年,皇帝虽收服了周边数十个小国,可他最看重的太子却是战死了。紧接着,最爱的皇后悲伤过度,也薨了。京都上下,太需要有这样一场喜事,来冲淡城中持续了几个月的悲伤。
婚仪有些仓促,但是却很郑重。转眼到了正月十五,是元宵,也是送嫁的日子。城内大街上自是比往日更加热闹。
“哎呀,谁踩我脚!”
“再挤一挤,挤一下,挤挤”
……
初春的寒风料峭,并没有抵挡住京都百姓的热情。他们早早的来到宣平门大街,今日有开年来第一场盛大的婚礼。
鼓瑟吹笙、丝竹齐鸣,礼乐之声越来越近,刚刚还你推我嚷的人们,奇异的保持着一致,降低了音量,头部都同步保持着,朝向宣平大街的尽头,个个脖子拉得老长。
英武的卫将军护送着和亲的礼队,出现在了大街的拐角处,向着宣平大街缓缓驶来。
“快看,快看!”
京都百姓的脖子伸得越发长了。
轻佻的风,偷偷掀了帷幕的一角,窥视到公主的一点儿容颜,只看到些些白皙的侧颜,和红艳艳的微微嘴角。
车内的鸾瑛有些被惊到,呼吸不稳,脊背发凉,全身似乎僵住,许久没有见过这人多的场景。
她自小脸皮薄,有些胆小,不如长兄胆大能撑场面,也不如长姐那样大方得体、诗书礼仪周全。阿母教的东西,长姐总是能很快学个八九不离十。
每次有宴请,鸾瑛都是能躲则躲,实在躲不过,也是紧跟在长姐和母亲的身后,不敢轻易见人搭话的。
虽然这几年,在宫里也见惯一些各色各样的人 ,为人处世方面,是有些个长进。但是,要单独出去,独当一面,难免还是有些露怯。
“鸾瑛,如果遇人,不知道怎么做了,那就像母亲这样,只需要拿出笑容,就可以了。我的女儿笑起来最好看了,没有人会不喜欢你!”以前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