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青青跟着管事到了一个空置的房间。
管事一进门就急切道:“不知这位夫人是要说什么事?”
桑青青看出了管事的慎重,轻声道:“管事不必紧张,我今日前来就是想问问,这个医馆可缺大夫?”
管事不明所以,回答道:“缺的。”
桑青青毛遂自荐道:“管事,我学过几年医术,在老家也自己开过医馆。不知管事,瞧我可能进入医馆做个大夫?”
管事这下是彻底懵了,反应了一会儿,不可置信道:“夫人你想做大夫?”
桑青青点头道:“正是!”
管事下意识道:“女子不应该在家相夫教子吗?为何要出来抛头露面?你家大人可同意?”
桑青青蹙眉道:“我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夫君是支持的。”
管事用难言的目光看着桑青青,目光里甚至带着谴责,不赞同道:“夫人,你这样实在算不上一个贤妻良母!”
桑青青带着怒气道:“是谁规定说女子就是要在家里做一个贤妻良母?”
管事理所当然道:“千百年来都是如此。夫人,我们这座小庙容不下您这尊大佛,您还是回家去吧。我观您的气度也是不凡的,多半是官老爷家的夫人,既如此何不老老实实的在家里相夫教子。反而要出来抛头露面为夫家增添些流言蜚语呢?”
管事苦口婆心地劝着桑青青,桑青青知道他说的是实话,说这些话也是好心。
但桑青青越是知道就越是挫败,桑青青清楚的意识到,在这个时代女性的地位就是如此的低下,女性就是男性的附庸,为男性持家就是她们的价值。
桑青青感觉自己被这个时代的意识紧紧包裹着,快要喘不过来气。
桑青青沉默地从医馆走了出来,抬头无力的看着头顶的这片天,女性要在这片天之下做出一点东西,真难啊。
“桑大夫?”
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桑青青翻涌的无力感。
桑青青收回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前方。
邵寒川穿着锦衣卫的衣服出现在她的面前,应该是刚办完事回来。
桑青青收敛自己的情绪,平静道:“邵大人。”
邵寒川却是看到了桑青青之前的闷闷不乐,见桑青青不愿意在自己面前表露,邵寒川也不点破,只是道:“桑大夫要不要去酒楼喝一杯?就当是我报答之前桑大夫的帮忙。”
如果是之前桑青青会毫不犹豫地拒绝邵寒川,但是在医馆碰壁多次的桑青青急需要一种方式发泄自己心中的郁闷。
桑青青犹豫片刻道:“好!”
桑青青与邵寒川一起去了酒楼,酒菜端上来之后桑青青也不与邵寒川交谈,只是自己喝着闷酒。
桑青青喝酒喝得急,几杯酒下肚,已经有些微醺。
邵寒川见桑青青已经连喝了好几杯,阻止道:“酒喝太急了与喝水无异,桑大夫,喝酒还需细品。”
桑青青笑道:“是我太心急了。”
邵寒川见桑青青已经没有一开始那般急于发泄,试探道:“桑大夫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可是因为谢晏回的情况在烦心?”
桑青青几杯酒下肚,也有了倾诉的欲望,开口道:“我今日去了医馆,希望能在医馆求得一个职位。”
邵寒川了然道:“失败了?”
桑青青沮丧道:“不错!那些人一听到女子要做大夫便是不可置信和嘲笑,还告诉我女子就是应该在家相夫教子!”
邵寒川试探道:“所以?你是如何想的?你还要做大夫吗?”
桑青青将手里的酒杯重重放下,在桌子上磕出一声清响。
桑青青坚定道:“我才不会放弃!他们不让我在他们的医馆做大夫,我就像之前在府城那样,自己盘一个铺子,自己做大夫!我不仅要做大夫,我还要做京城里顶顶好的大夫!他们说女子只能相夫教子,我就要用我的实际行动告诉他们,我不是只能相夫教子。我也可以同他们一样,有自己的一番作为!他们说的千古不变的真理,都是他们给我的附加,我只做我认为对的!”
桑青青是有些醉了,不然这些有些大逆不道的话,她不会在邵寒川的面前说出来。
人心隔肚皮,她不能百分百地相信邵寒川。
邵寒川听了桑青青的话,手上倒酒的动作顿住,直到酒杯里的酒水都满了出来流到桌上,邵寒川才堪堪回神。
桑青青的这番话实在是惊世骇俗,但是邵寒川的心中却掀起了滔天巨浪,桑青青现在说的不就是他之前做的吗?
自己被晴岚帝姬推荐给皇帝的时候,那些权贵对自己也是极力打压,他们认为锦衣卫是天子亲卫,不能让自己一个泥腿子独掌。
说到底都是些世家的傲慢罢了,他们看不上自己的出身,连带着看不上邵寒川这个人。
自己是如何做的?自然是用一个个案子,一件件功绩,让那些权贵闭上了他们的嘴。
现在的权贵见到自己也会尊称一句邵大人了。
邵寒川欣喜的看着桑青青,桑青青和他是一类人,他能理解桑青青的心情和抱负。
邵寒川激昂道:“那我就祝桑大夫成为京城内顶顶好的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