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戴过——自己的父亲——皇帝。
皇长子彼时年幼,不知眼前事为何事,只认得那枚戒指,以及辨得出那后背之上的发髻,是坤宁宫的宫人。
“长皇子,如何在此处啊?”田公公领着一个太监,从他的身后走来,领着的那个太监,手中捧着记录皇帝就寝的《起居注》。
田公公虽然是皇帝跟前的贴身侍从,但对皇长子,如同朝堂之上的众多大臣一样,认为储君出于嫡长子的规矩,不可破。
所以此时皇长子无意窥见的事,自然不会向谁言明,只是好言相劝,让他仍去休息。
而在角房之中听到的男女之音却让皇长子彻夜未眠,他想不明白,日间还在暴怒的皇帝,这时躺在一个女人身前,竟言语之间皆是温柔。
这一天接连发生的两件事,给幼小的皇长子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以至于他到如今每每回想起,都能感受到如当日一般的恐惧和荒唐,甚至他有时能清晰地察觉到自己的内心变化正是由于当日之事,自己此一刻的异常行为也是由那日才起,但他就是无法控制。
有第三人在前便罢,若只有两人面对面,他隐藏的一面就会伺机,自然地浮现出来。
伊士尧按照自己的想法,弯弯绕绕总算把话题转向了何家,就等着皇长子说出“何汀”二字,前面的铺垫就算大功告成。
“这几日正制得了以往都在此时准备的‘干烧鲥鱼’,也都由传菜的公公为景阳宫送了去,不得不说,当年这烧鱼的法子属实与下臣所想不同,不仅能激出鲥鱼的鲜甜,又添了一丝风味。真不知之前的御厨是如何想出的。”
“你竟不知此事?尚膳监内无人说与汝知?”皇长子此时的上钩,在伊士尧的意料之中。
“监内众御厨皆繁忙异常,实无暇闲聊。”伊士尧也是张嘴就来。
“也是,各宫小簿此时也没有此菜,都是在食谱之中的。”皇长子顿了顿,好像陷入了什么回忆,“说与你知吧,这菜原是你家姐——何汀的得意之作。后偶得‘妖妃’品尝,才成了此一时的惯例。”
他很明显地咬了咬牙,又松口,笑笑看向何贵。“有些讽刺,妖妃所中意之物,正是我与生母相联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