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忱被她逗笑,低下头去抿唇忍住。
这丫头怎么一根筋似的,眼里一点没他,只在乎那个标。
以他的职权,要真想针对她们公司有的是办法,犯不着等到现在。
再说了,他顾忱要是拿一盒麻辣兔头做文章去检举一个供应商,肯定要被行业内的人笑掉大牙。
“陈子衿,你觉悟挺高。”
顾忱用力一拽,将那盒兔头抢到手里,冲陈子衿晃着说:
“幸好我不是评标小组的,不受细则约束。”
陈子衿眨眨眼,努力回想,那个评标委员会名单里确实没他。
应宜人也说过像顾忱这么大的领导,不见得什么标都会亲力亲为。
但她们这个标挺大的,怪不得应宜人之前把价格捂得严实,陈子衿也是昨天开出来才知道,1500万欧元,怪不得折合人民币一个亿还多,应该够顾忱亲自过问的资格了吧。
陈子衿还是一脸狐疑的看着他,顾忱苦于没办法自证,谁让他那天下午看她受伤就气急败坏,当着人面发狠来着。
“我真不是。”
顾忱无奈,伸出三根手指,抬手指着月亮道:
“要不发个毒誓给你听?”
“不用不用,”陈子衿连连摆手阻止他,硬着头皮说:“顾经理,我信您。”
发毒誓有什么用,陈子衿心里腹诽,你最好是把这20块钱付了,有付款记录就能证明东西是你自己买的,我顶多算是个送外卖的。
顾忱显然没打算付钱,笑着收回手,晃了晃那盒麻辣兔头,垂眸浅笑:
“那我就不客气了。”
晚上的顾忱好像变了一个人,不是那个冷着脸,凶神恶煞,一伸手就能把人抓五个洞的大魔头,甚至有点幼稚。
只是他乍一下变得这么和蔼,陈子衿只觉得他割裂,更吓人。
刚才这一路走的太辛苦,药物产生的嗜睡感很快又找回来,陈子衿不自觉眼睛发酸,打了一个呵欠。
顾忱看她状态不佳,抬手看一眼表,主动催她:“陈子衿,赶紧回去睡觉。”
尽管语气是舒缓的,可听起来总是带着命令的感觉,再加上他的身份是甲方大领导,陈子衿觉得压力颇大。
“顾经理,晚安。”
陈子衿跟顾忱道别后,拔着小细腿跑进宾馆里。
一楼的自助餐厅人声鼎沸,餐厅里拉着一条长长的横幅,好像是什么项目交付庆功会,估计顾忱是在这里参加庆功聚餐的。
这么老大一个自助餐厅,居然没有大刘记的麻辣兔头?馋货陈子衿还在纠结这个事。
她刚才就是假惺惺的意思一下,谁想得到顾忱这么实诚,居然真好意思要。
也不知道吃完能不能念她的好。
陈子衿腹诽着,其实不用念她的好,能念应宜人的好就行。
临分别前她偷偷瞄了顾忱一眼,正巧一阵夜风吹过,松垮的衬衫紧贴着他的胸膛,勾勒出健壮结实的线条,回想他刚才掐烟的动作,酷酷的,带着痞劲,像是从少女漫画里跑出来的霸道男主,还挺有性张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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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女孩走远,刚才在树影下的另一人也熄灭烟,笑着走近。
“老顾,这美女是谁呀?”
说话的是韩宁磊,今天是他负责项目的完工日,临时在集团的自助餐厅举办一个小型庆功宴。
“老同学。”顾忱视线收回来,将女孩送他的麻辣兔头背在身后,认真回答。
韩宁磊顺着他的视线往前看,八卦着说:“看着不像同学啊,你得比她大七八岁吧?”
顾忱哼笑一声,将那盒兔头放在驾驶座上,回身背靠着车身,望着女孩刚才站立的方向,反驳的力气都懒得浪费。
韩宁磊看他这个失魂落魄的样子就想笑。
开天辟地头一回,顾忱这个老烟枪抽到一半就掐,还煞有介事的清口气,殷勤的迎上去,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要去跟人亲嘴呢。
可回味女孩刚才的表现,看上去对他毕恭毕敬,实际并不热络,他往前凑一步,人家往后退半步,戒备心挺强的。
再联想到他刚才举着手要对天发誓那副笨拙样,韩宁磊差点没忍住把烟屁股都吞肚子里。
狂傲如顾忱,居然也有一天会变忠犬,人都走远了还往那个空空的楼道里看。
韩宁磊也不是那么三八的人,顾忱不说,他也没揪着问,冲顾忱使眼色:
“你来都来了,进去喝一杯再走?”
他本来就是拉着本项目组的人随便热闹一下,没想到顾忱还特地过来给他捧场,只是他人来了又不肯进去,感觉这场子捧了又没完全捧起来,别别扭扭的。
顾忱还是没动,视线收回来,倚着车门,兴致懒懒的说:
“明天一早要出差,先撤了。”
说完,从后备箱里摸出两条利群富春山居扔到他怀里:
“祝贺你,真心的。”
韩宁磊瞳孔瞪圆,这烟小200一包呢,而且向来有价无市,也就是顾忱有本事能搞到,还一下扔两条。
防止顾忱反悔,他赶紧将烟夹在腋下,竖起大拇指说:
“顾总,还得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