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县、覃老大夫、师爷和一众捕快,甚至堂外的县民,都屏气凝神,等待她说出个所以然来。
面对众人的期盼,楚郁芊觉得压力山大,她要说的名词没人能听得懂,却又不得不说。
“石螺在泥里,很脏,附有许多寄生虫和细菌,我们家做的石螺要浸泡两三天,多次清洗,还要用滚水煮三个字时间,再洗,把它们清理干净,吃入肚子之后才不会生病。”
陈县令犹犹豫豫地问:“何为寄生虫?何为细……菌?”
看吧,就知道会是这样,郁芊头大如斗地解释:
“顾名思义,细,就是非常细小,小到我们的肉眼看不见的小虫子,会让人得各种病痛的虫子。”
她只能如此解释。
覃老大夫思索片刻,尝试说出自己的理解:
“你是说,他们卖的石螺没有清洗干净,里面有好多我们看不见的小虫子,被人吃之后,引起泄泻?”
看见郁芊点头之后,他打蛇随棍上接着问:“那楚姑娘可有更好的医治方法?”
楚郁芊恭敬地回答:“您的方法已经很好了。”
看那些苦主正在康复中,再多点休息多喝水,假以时日就能恢复正常。
覃老大夫摸摸胡子,想起什么,又问:“敢问姑娘,上次那个蜂蜜里的肉毒毒素,书中可有提及医治办法?”
郁芊稍稍迟疑:“可以尝试用大蒜头加盐捣烂灌服。”
其实,肉毒杆菌中毒二十四小时之内出现肌肉瘫痪前要催吐、洗胃和导泄,出现后,最好用特效的抗肉毒免疫血清治疗,她哪来的这东西?中医法子比较慢,救小孩她没把握。
覃老大夫大喜,记下后,继续问道:
“寄生虫这说法又是出自那本奇书?”
“不,是出自另一本书。”郁芊肯定地答。
覃老头那个激动呀,别提了,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那……可、可否……借、借老夫……一阅?”语气颤抖得不成样。
楚郁芊支支吾吾,目光躲闪:“和、和那本……一起……被、被我烧成……灰勒……”
“又烧?!”覃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睛,那模样,好像站在眼前的是他杀父仇人。
“冷静……淡定……”楚父亦看出不妥,怕他被自家女儿气死,伸手给他抚气。
“淡定个屁!我迟早要揍这丫头一顿!”
覃老头气呼呼说完,甚至没和县令大人告辞,背起药箱就走。
郁芊忙追在身后靠罪:“覃老大夫,您消消气,我以后一定小心,不再乱烧古籍,我有事要请教您。”
覃老头一听,这丫头也有要请教自己的地方?自信和尊严一下全回来。
楚父苦笑,尊严?穷人有吗?这年头,粗盐都要比尊严贵重,二十文一斤呢,要不天天啃羊肉算了。
覃老大夫抬头挺胸,清清喉咙,问道:“有什么事?”
楚郁芊恭敬地施一个礼,然后从腰间荷包里掏出一张药方,是她自己为爷爷开的。
“想请教您,这药方可有不妥之处?”
“黄芪、白术、云苓、淫羊藿补脾肾,川红花和丹参活血化瘀……咦?此人脾肾虚弱,风瘀阻络,肢体痿弱不用,是痿证?”
“对,是我爷爷。”郁芊把情况仔细说一遍。
覃老大夫又把药方从头看一遍,指出不足之处:
“天麻善理虚风,你应该加上它,配合其他活血药能活血祛风。”
楚郁芊拍拍脑袋,恍然大悟,怪不得她总觉得缺少了什么,:“对,是这个理,谢谢覃老的指教。”
她又施一礼,以表感激之情。
覃老头打个哈哈:“好说好说……呆会老夫帮你抓几剂药,先拿回去给你爷爷,此间事了,记得过来拿。”
楚父赶紧谢过,覃大夫昂首大步回医馆,他还要让小药僮把药煎好,送来衙门给那几个正在蹲茅厕的人呢。
楚家今天又是卖四桶石螺,在镇上才卖出一桶,就被那些混混捣乱,眼下还有三桶。
楚父想得通透,有些东西要舍得,有些路子要打通,他拿出一桶,让捕快们瓜分,同样又送一些给县令大人。
陈知县和捕快们没推辞,水至清则无鱼。
经此一案,得知楚家石螺的做法干净,他们吃得安心。
堂外众人更是放心,没看人家三口一直风采依然,里面那几个却跑进跑出不停,还带着满身臭气吗?
尤其是那个陷害人的卖菜大娘,听说跑得慢,还拉在裤子里了呢,让捕快去通知她家人带裤子到衙门大牢给她换。
又是在县衙门口旁,剩下两桶石螺被热情的群众们一抢而空。
县衙旁本不让摆卖东西,捕快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让他们吃人家的嘴软呢。
美食和银子皆能收买人心。
捕快去找卖菜大娘的家人时,顺便让他们带银子到衙门赔偿给苦主。
楚父拿到两百文赔偿金后,感慨地说:“不知算是好事还是坏事,来一趟得两百文。”
三人和陈知县赵捕头等告辞之后,转去同仁堂。
药僮刚把药包好,五大包,楚父掏出钱袋,覃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