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府住在崇贤坊,与安康王府在的开化坊相距甚远。
魏覃来的时候满心欢喜,按着上辈子的经验,黎小小会心软把他安置下来,而他在住了一段时间后狐假虎威回到魏府。
——获得比嫡子还要优厚的待遇。
朱雀大街宽阔整洁,时不时有贵族缓缓打马而过。
阳光甚好,魏覃失魂落魄的走在路边,眼睛里满是忿恨。
怎么会这样?
小小她不是最善良了吗?
怎么会对自己避如蛇蝎?
魏覃想着黎小小干脆利落盖下帘子的样子,心里有些无措。
脸上为了显可怜特意打出的伤不合时宜的钝痛起来。
他慢慢挪回崇贤坊魏府,现下,他也只能委屈委屈自己回魏府对付一段时间了。
虽说前段时间魏覃不知死活干了蠢事,但是魏家还是秉持着人道主义思想没有苛待他。
魏覃的贴身小厮阿墨斜靠在角门处,对面是中书侍郎杨家的院墙。
他突然有些羡慕起当初去中书侍郎府上做事的同乡了。
中书侍郎府上虽然只有嫡子嫡女各一,但就算在后院里等着老死,也比在这跟着魏覃好啊。
阿墨本名刘春生,本是许地耕读之家,还上过几年学堂,谁知一场天灾,险些家破人亡,多亏许地顾氏相救,他和阿娘、妹妹才能活下来。
谁知祸不单行,刚稳定下来,妹妹又患了重疾,他只得头插草标自卖以求给妹妹治病。
好在他因着认字,长的还算标致,人牙子给的价钱十分可观。
那些钱,应该够妹妹治病了,余下的阿娘她们二人还能生活一段时间。
他叹了口气,魏府哪里都好,就是他倒霉跟了四公子。
大陇朝嫡庶分别严明,四公子的待遇虽说和大公子二公子比不了,但也是有将军真情实意的为他打算的。
夫子、用度都是极好的,可惜四公子眼界高,看不上这些。
他抬头瞧了瞧蓝天,四公子说和郡主联系上回来接他,他却是不信的。
四公子很是瞧不起他,又怎么会为了他跑一回呢?
其他公子的贴身小厮都是称呼他们主子为排名加郎君的,譬如大公子的贴身小厮池衍就称呼大公子为大郎,二公子的贴身小厮彭溪称二公子为二郎。
只有四公子,不许他叫排名,只能称呼四公子为公子。
算了,他已入贱籍,又在奢求什么呢?
只是……
真羡慕池衍和彭溪啊!
他们还能保留自己的姓氏,不像他,没名没姓的。
人啊,总是擅长得寸进尺的。
他当初刚进府的时候,觉得卖自己的钱够给妹妹治病,妹妹和阿娘能平安活下来就好。
现在……竟有些保留自己的姓氏的不切实际的猜想了。
算了,阿墨摇摇头,不免有些唾弃自己,公子跑掉了,还不知自己会如何受罚呢,还有空想这些东西。
“阿墨,”
熟悉的叫声在不远处响起,阿墨直起身,不可置信看向巷口。
却见公子慢慢的向这边过来。
阿墨将信将疑的小声唤道:
“公子?”
是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公子竟然真的回来接他了!
阿墨快跑几步,却见公子脸上挂了不少彩。
他扶住魏覃,把他的重量压向自己,嘴上却识趣的没有问什么。
魏覃看着身边架着他的阿墨,眼里有些动容。
……
上辈子,难道阿墨也是在这个角门等着自己的么?
不过这份感动没有持续多久,魏覃转念一想自己这次没有成功的帮忙,便觉得丢人,眉头不自觉的皱着。
他暂时困顿,还是不教训这个见证了自己不光彩时刻的奴才了。
主仆二人悄悄回了院子,阿墨给他打了热水,擦了擦脸上的灰,又给他处理了伤口,就退了下去。
打算给魏覃提饭食去。
魏府的大厨房有些远,阿墨也不过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少年,一趟趟跑下来,竟有些汗水了。
他胡乱擦了擦,进了大厨房,找到分发饭食的厨子,真切的叫了声:
“刘大哥!”
刘胖人如其名,是一个胖胖的和善男子,见谁都是笑眯眯的。
因为阿墨本名和他一个姓,加上阿墨年纪小,对他颇为照顾。
“春生,来提饭食了?”
刘胖一见他,笑的更深了些,起身给他装吃的。
阿墨识相的站在一边等着。
“嘿!小子,又来提饭食了啊?哪个院的啊?可着你一个人霍霍。”出来嗑瓜子的主厨见到阿墨,只觉得眼熟,不由得问了两句。
阿墨恭敬回道:
“小的是梧桐院的。”
梧桐院?
哦,四公子院子里的,怪不得来来回回就他一个。
主厨有些印象,他的娘子是夫人面前很得脸的管家婆子。
四公子挑下人的事老婆子跟他说过。
按着魏府的规矩,四公子可以有两名小厮,四个丫鬟,可谁知,四公子嫌人牙子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