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佳看着于星离去的背影撇了撇嘴。
此时，监控室内只有她和老殷两人。
她抬起右手，并将食指和中指伸出。
老殷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给海佳递了一支，并用火机为她点上。
他是海佳的嫡系干将之一，对海佳的性格非常了解，她平常不抽烟。
但只要她抽烟时，那就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想法或是决定了。
海佳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指了指单向玻璃后的那位身姿挺拔的审讯员，沉声道：“老殷，你跟阿兵今晚熬个夜，轮流对吴怀远进行审讯！去叫老林和大强进来。”
“是！”老殷知道海佳不喜欢手下废话，他直直地站在她身旁点头应是，随后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敲门声响起，接着，马脸男子老林和黑脸汉子大强走进了监控室内，这两人也是海佳的嫡系干将。
他们站在海佳身旁恭敬地说道：“老大。”
海佳点了点头，她神色冷漠地拿起身前的笔记本翻开来看了看，只见笔记本中有一页纸上全是她观察吴怀远后做的笔记。
老林看到海佳手中的香烟即将燃尽，连忙从旁边桌上拿着个烟灰缸过来。
海佳将烟蒂扔进烟灰缸内，低声道：“这吴怀远的心理素质很不错，之前你们扮作嫌疑人跟他一起吃晚饭，但他居然沉默不语，也不透露任何有用的信息，哼！但这反而更坚定了我的推断。”
黑脸汉子大强非常认同海佳的判断，他神色严肃地沉声道：“没错，我故意非常夸张地说灵鹤山一带死了三十人，但这吴怀远似乎知道我是在胡诌，这也罢了，最让我觉得奇怪的是他的表情，他表现得太镇定了些，就好像他知道灵鹤山发生了什么事情似的。”
马脸男子老林也在旁点了点头，说道：“还有，当我说我也进入那条岔道迷路时，他的呼吸有短暂的波动，我感觉他对我说的这番话，似乎有些小激动。但只是几息之后，他的呼吸又转为平缓，这小子的心理素质的确很强。”
海佳看着玻璃后面的讯问室沉吟片刻，冷声道：“我们先暂且撇开他在灵鹤山做了什么或是经历了什么，这个口子现在还不好突破，我们换个突破点，你们现在就带人去忆古路的万竹苑！”
“大强，你带人去万竹苑十三栋的701室仔细地勘查，同时派人去联系分局的巡逻司，把下午巡逻司接到701室盗窃报案后找到的所有物证都调到侦缉司来……”
“老林，你带人去万竹苑第八栋的402室找米雅，仔细询问吴怀远去找她的详细经过！录完口供后去十三栋找大强汇合……”
大强和老林仔细地听海佳有条不紊地吩咐完后，恭声应是。
老林看了眼烟灰缸，并对大强使了个眼色，两人默默地把口袋里的香烟和火机摆在烟灰缸旁，转身离去。
海佳依旧站在单向玻璃前看着镇定自若的吴怀远，她随手拿起一支香烟点上。
这时，她口袋里的手机传出震动声，应该是有电话打入。
她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顿时，她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然而她并未接听电话，手机屏幕上已显示有三个未接来电，都是她前夫打来的，但她并未理会。
海佳默默地抽着烟，陷入了沉思……
……
四月十九日，星期日。
清晨六点半。
吴怀远从昨天下午来到古城区PC分局的侦缉司，已经过了整整十三个小时。
从昨晚八点半以后，他除了上厕所的时间，一直都坐在二号讯问室内。
两位审讯员老殷和阿兵轮番上阵，两位负责做笔录的笔录员也是轮流换班，询问的时间很固定，几乎是讯问一个小时，休息半个小时。
大家的眼睛都泛着血丝，审讯员和笔录员都不得不佩服吴怀远的韧劲，经过了一宿的讯问，他的措辞依旧清晰如故，且每次的口供几乎都没有大的偏差。
吴怀远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些烦躁，虽然他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但他敢肯定，这已经是违规的疲劳审讯了！他将此事暗暗记在心里，等出去了，他一定要去投诉PC分局的侦缉司。
他面上虽镇定如常，但心里则愈发疑惑，虽然两个审讯员兜兜转转地一直都在交叉讯问灵鹤山的事与万竹苑的事，但他已经发现了端倪。
这个端倪并不在灵鹤山事件，而是在万竹苑的事件。
从昨晚八点半以后，审讯员老殷第一次讯问他关于万竹苑的事开始，一直到刚刚结束的那次讯问，每一次，审讯员都会增加一两个问题，如昨天他的具体穿着问题，如万竹苑外的忆古路监控拍摄的截图，吴怀远很坦诚，这的确是他，没必要否认。
又比如问他昨天去万竹苑时他的GK越野车停在哪？又比如要他列举万竹苑第八栋的402室，也就是他公司的新职员米雅的房间布局与一些特定摆设。
吴怀远昨天联系米雅时，并没有在意室内摆设的问题，这还是米雅提醒他，并告诉他一些房间内的布局颜色和摆设。
虽然他的记忆力不错，也列举了米雅提醒他的那些方面。
但这些肯定经不起深一步的推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