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我已经几乎无法呼吸了,大脑的意识也开始逐渐涣散,潜意识里恐怕也只剩下了死亡,眼前像电影快进那样不停的飞快闪回着各种画面,大多数画面是我人生短短二十五年的缩影和记忆,有幸福、有悲伤,有亲情、也有爱情,有四年级时为了捡来的小猫意外死去而伤心哭泣的情景,有被那个叫张雨婷的同班太妹堵在墙角敲诈却偷瞄她白皙大腿时心跳加速的画面,也有上门维修电脑遇到好心阿姨非要留我在家吃饭的温情脉脉,更有陪着菲菲去哈根达斯吃冰淇淋却被价格劝退时遭遇服务生淡淡冷嘲热讽的羞辱,这一幕幕平时根本无法记起的画面却逐一再现我的眼前。奇怪的是,还有一些来自记忆中的画面,不但残缺不全,而且支离破碎,就像是被剪刀剪得细碎再抛洒得到处都是,只是这些零碎残缺的记忆缺根本不是我的,或者说是我根本没有的。
画面飞速闪过,却吊诡的定格在了一双眼睛上再也无法移动,这双眼睛似是几生几来都非常熟悉的,又似是离我千里之外异常陌生的。 那眼睛主人的脸廓慢慢的显现出来,让我大吃一惊的是,居然是黄毛!他似乎要对我说什么,可我怎么也无法听见,只能看见他一动一动的嘴唇。 对,他说得应该是“看着他的眼睛”!
于是,我再次向那眼睛望去,此时他的眼珠居然变成了黑白两色,分成了太极阴阳两鱼,两鱼又飞快的游动了起来,越游越快,变成了一个不停旋转的黑洞,搅动着周遭的气流产出强劲的气旋。 而在我的小腹里,仿佛有一团小小的火苗,被这黑洞产生气旋所吸引,拉扯成为一条长长的火流,而且能很清晰的感觉到这团火流被黑洞气旋引导着通过身体的某种脉络开始向上游走。只是这条源源不断向上而生的火流似是被阻隔在了喉咙处,对,就是被铁罐头紧紧扼住的喉咙。火流被阻之后,越聚越多,于是在胸口处形成了一大团被黑色气旋不断搅动着的烈焰火球。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火球像是有生命般的开始暴躁不堪,而我的意识也开始随着变得暴躁起来,仿佛身体有个巨大的怪兽,急躁万分的不停的从内而外的嘶吼着、叫喊着、不停的冲击着我的身体,像是要疯狂的打开控制着他的桎梏和枷锁。
越来越强的怒意开始贯穿我的意识,甚至连两个眼球都被这股怒意给燃烧了起来,视网膜逐渐开始充血让我的眼前变得血红一片! 我的全身上下似乎被这股极度的怒意所点燃爆发出极具爆炸性的力量,双手一边一个的抓住了铁罐头扼在我脖子上的手掌,然后慢慢的用力将他的手腕掰开。我瞪大血红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敌人近在咫尺的脸,欣赏着他那由不可一世的戏谑表情开始逐渐变成了不可置信的惊恐表情,这让我怒极反笑起来,继续加大手上的力量,直到我明显听见他手腕腕骨被掰断的声音。 呵,我以前还真是不知道啊,原来骨头断裂的声音是如此美妙。
在掰断他的腕骨后,我又飞起一记窝心脚,正中他的胃部,身体上那块整体的板甲都被踢得凹进去一个大坑,在胃部剧痛的作用下,铁罐头不得不弯着腰像只可怜的大虾一样躬身跪地,而我也随之稳稳的落地。落地后,我的双手继续发力,将铁罐头的两只手臂扭出了360度的角度,碎裂的骨茬纷纷透体而出,手臂也变成了麻花一样。 这几下攻击总算让我的怒气稍减,意识也稍稍有所恢复,但是大脑却依旧处于一种无法工作的发懵状态,身体里的那头怪兽却依然狂躁不堪,驱动着我那缺乏大脑指挥的身体,用尽全力的一拳击打在了铁罐头那张丑陋狰狞的大脸上,拳头与肉体之间碰撞的感觉非常好,我体内那股暴躁的灼烧感似乎也因这一拳而减小了不少。于是,在心理和身体双重欲望的驱动下,我行尸走肉般的一拳又一拳,不停的砸向铁罐头的脸部。一边砸,我一边在心中默默念叨着:这一拳是为了那个中学生,这一拳是为了胖子,这一拳是为了瘦子,这一拳是为了络腮胡,这一拳是为了盾牌手,这一拳是为了老杨,这一拳是为了小老头,这一拳是为了小黄毛,这一拳是为了我自己,这一拳是为了他X的什么狗屁9527女王大人,这一拳是为了他X的我为啥天生就是受穷又受气的苦命……越砸我就越来气,越砸我也越兴奋,四下飞溅的鲜血,眼眶中崩裂而出的眼球,粉碎的鼻骨和牙床,和着鲜血一同流出的白色脑浆,这一切非但不再让我害怕,反而让我感到了生平从未有过的兴奋,这种兴奋又反过来刺激着我体内那股暴躁的火焰,让它更加残暴的驱动着我的肉体宣泄着极度的暴力。
之后没有之后,我的记忆也就到此为止了,按照黄毛的说法,那是我的身体在肾上腺素极度飙升后大脑为了自我保护而自动切断和删除了那段记忆。我的专业是计算机,不是很懂医学,所以就姑且相信了他这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