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们这样做不太好吧。”侍女陈彩摇紧张地看着楼上裹着里三层外三层爬到塔顶的女子。陈彩摇内心焦急万分,一来此处是本地最高的建筑,征作观星使用。故而防护设施比不得正规的游赏设施。二来,小姐此次是听说了小道消息就火速出门,瞒着家主的,万一出事,周遭的人都得被责罚。
女子的手不在意地摆了摆,动作牵连,黑色的外套大衣中滑出一枚细长的银镯子,内刻二字玉汝。
女子正是陈雅歌,她正在最顶层的窗口处踮脚瞭望,手持新年礼物——一面据说可以让人拥有千里眼的镜子。
陈雅歌看起来还是没有把陈彩摇的话听进去,屏气凝神地转动着手中的镜子,镜子的背面对准哪家就可以看到视野没有被遮挡的清晰live画面。终于让她找到了熟悉的身影。
陈雅歌的视野中,一男一女正在拉拉扯扯,大白天的气氛暧昧。男女方都是明丽的长相,属于是一眼就能记住的人。哪怕是陈雅歌有轻微的脸盲,都不会认不出对方。
秦、燎和柳、蔷,你们两个人!
这两人都是有未婚契约的人,看起来挺配对的吧,可惜,陈雅歌是男方的未婚妻。
陈雅歌火气往上冒,身上已经被高塔上的寒风吹得透凉,心也跟着凉透,再加上早上没吃饭就气冲冲跑出来。陈雅歌觉得眼前模糊一片,以为是那镜子出了故障,连忙截屏几下。然后听见“小姐,你脸色怎么惨白的——”就没有意识了。
现场一片混乱。陈雅面色不对劲的时候,陈彩摇刚凑过去询问就看见小姐往窗户外边倒,吓得陈彩摇差点要扑出去抓住她。好在陈彩摇一个趔趄,抓住了即将下坠的陈雅歌。
陈雅歌的意识不断下坠,进入了一道黑灰色的长廊,光从每一个角落均匀洒落,依稀可以看见长廊的顶头。长廊的所有墙壁都是不同明度的黑灰色,不显单调。
她没有慌张,潜意识告诉她这里很安全。周围的黑色像轻薄的帷幕,令陈雅歌感受像回到母亲怀抱里那样安心。陈雅歌忘记了外界,单纯凭借兴趣和好奇,走到长廊的最顶头,那里是长廊帷幕的尽头。
陈雅歌下意识的觉得这黑色掩盖了什么,于是她触碰了最后一面墙壁。黑色纷飞落下,一幅画面浮现。
熊熊烈火燃烧,冲天的火光,染红了夜空。空气中布满难闻的焦糊味。浓烟滚滚,呛得人咳嗽不止。
火海吞噬之中,突然爆发出强烈的吼声。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一个歇斯底里的女声响起,尖利的声音似乎能穿透灵魂,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不可置信。
另一个隐没在光芒中的身影没有言语。她站在火海中,火焰环绕周围,凛凛然不敢侵犯。她的声音高远,仿佛从天空传来:“黑,给过你机会…作为……这是我应该……”清扬悠远一如往常,仿佛是事不关己一样。
下一刻,她在凭空处虚握,密密麻麻的金色长剑如孔雀开屏一般浮现,天地也随之黑暗下来,仿佛是这些剑吸纳了世间的光,天空下的凡人恐惧地屏息举头而望。只有火焰缓慢地燃烧着,哭嚎着。那仿佛被当作背景板的身影早已无法动弹。
金光一闪,天地一瞬无光,又是一瞬间大亮如同白昼。剑纷纷而下,轻灵又猛烈,好像下了一场金色的雨,恐怖的剑意犁平了受刑者周围的一切可见事物。无根火还在炙烤着她,可被万剑穿心那位女性硬是一声不吭。
“你的背叛……我用生命诅咒你……你将永世受到诅咒的折磨!”那个被火焰燃烧殆尽的身影最后发出这样的声音。
行刑者似乎表示遗憾地摇摇头,准备离开。突然,异象横生,一道道黑色的文字从土壤、从灰烬、从焦黑的尸骨中涌出,缠绕住光芒万丈的女子,刹那间黑暗吞噬了光明。
陈雅歌似懂非懂。
“你醒了吗?”有老人的声音、有青年的声音、有婴儿的声音,许多许多声音回荡,叠加。这些都是她的声音,又不是她的声音。
陈雅歌彻底醒来。她睁开眼睛,眼前是激动的“亲人”们和精致的天花板。
陈雅歌的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她想起来了,她因为某种缘故已经经历了很多世,次次都被称作陈雅歌,但是只有受到刺激才会唤醒她的前世记忆。否则就会浑浑噩噩的活下去,直到20岁。
20岁是一个陈雅歌从未迈过的门槛。有人说年轻是上天的赐福,为了永远年轻愿意为此与魔鬼交易灵魂。陈雅歌确实很享受美丽的青春,多次的轮回也早就磨砺出坚韧的意志,不会因为轻易的死亡而崩溃。但是,对于陈雅歌这个活了很久的记忆集合体来说,还有什么比探险20岁以后的生活更有趣呢?
至于眼前的闹剧,什么抓住出轨未婚夫,什么惨遭昔日闺蜜背叛,什么突然受刺激昏迷,都与我无关。陈雅歌心如止水。毕竟这些“剧本”,她早就看过、经历过一遍了。
名义上的父母都在絮絮叨叨劝自己忍一时,婚后就好了,成为贵妇人,夫妻分居,各玩各的,诸如此类balabala。
陈雅歌斜眼看,这满屋的精致装潢,却没有几个雇佣仆从。无非是贪婪父母无法守住爵位,于是决定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