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下乡？”黄小明虽然不太清楚下乡是什么意思，但显然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而且隐隐觉得毛东明的下乡和自己医药费的报销有着直接的关系。
“是的下乡，刚才科里刚发了通知”
“下乡……是什么意思？”黄小明弱弱的问道。
“下乡是啥意思……你不知道？”
“额……还是第一次听说呢……”
“下乡说白了就是大医院的医生到小医院里待着去，帮助开展业务、提高技术水平，已经搞了好多年了”
“哦……是吗？那看来好多主任都要下乡了？”
“嗯……那当然，之前有多人抢着下乡呢”
“抢着下乡？为什么，是不是下面医院条件很好”
“好个屁，大多是鸟不拉屎的地方，一般人谁愿意去啊，还不是因为下乡是晋职称的必备条件，你没有下乡的经历是不能晋职称的”
“哦&……”黄小明这才松了口气，看来这还是好事啊，觉得自己是多虑了。
“不过……毛主任下乡很奇怪……”
“奇怪？怎么个奇怪法？”黄小明又开始紧张起来。
“一来通知下的很突然，之前怎么也得提前公示大半个月的，好让人把工作、家庭安排好，二来毛主任已经是主任医师、正教授了，不需要晋职称的，所以……感觉很奇怪啊”
这下黄小明算是彻底明白了，知道毛东明肯定是被算计了，心里顿时充满了愧疚之情。
黄小明赶忙给毛东明打了个电话：“毛哥……”
“小明啊……怎么了”毛东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憔悴。
“听说你……要下乡了……”
“嗯……你也听说了……是啊”
“毛哥……我……”黄小明想说些什么，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毛东明应该也猜出黄小明要说些什么，在电话那头说道：“我现在在地下停车场，你有空就下来聊吧”
黄小明挂掉电话，赶忙来到底下停车场，找到了毛东明。
“毛哥……”黄小明本来就充满了愧疚，觉得是自己连累了毛东明，现在看到毛东明那憔悴的眼神，更加难受起来，眼睛里居然有些湿润了。
“呵呵&……你这是干什么”毛东明拍了拍黄小明的肩膀，故作轻松的说道：“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至于吗？走吧，到我车里聊吧，外面人多也不方便”
来到车里，黄小明点上烟之后，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但还是很不好意思的说道：“毛哥……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
“小明啊，把我当哥就别说这个了，这和你没关系”
“你别骗我了，我知道，肯定是因为给我报销医药费得罪了孟达那个小人”
“呵呵……就算是吧，那也只是一个导火索，他对我早就不待见了，就算今天没给我穿小鞋，早晚也得有这一天的”
“那……不能不去吗？我听说像你这样的正教授是不用去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这次是下面的医院主动提出来希望我去的，我还好意思拒绝吗？”
“下面医院希望你去？为什么啊？”
“当然是孟达授意的了，要不然他们闲的吗？”
“他们就这么听孟达的？”
“孟达是咱们江南医学会急诊学科的主任委员，对于下面医院的医生晋级职称有很大的决定权，谁敢得罪他？”
“那……咱们该怎么办？”黄小明着急的说道。
“呵呵……别这么紧张，下乡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以前晋职称的时候也不是没去过，就当去散散心好了，正好远离医院的是是非非，心情还好一些”
虽然黄小明知道这只是毛东明在安慰自己，但他说的倒也是实话，与其在孟达眼前受气，倒还真不如去外面散散心呢。黄小明心情稍微好了一些，抽了口烟说道：“这次要去哪里？”
“曲阳下面的一个镇，哪个镇我还真记不得了，我也是上午才得到的通知，不过据说听贫穷的一个地方”
曲阳是黄小明的家乡，那里的确有几个比较出名的贫困地区，不过黄小明并没有告诉毛东明自己是曲阳的，觉得没有必要，自己家又不是什么有实力的家族，说了也没有用，还有可能给毛东明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要去多久？”
“暂定半年，半年后再等通知吧”
“那……毛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黄小明有心想出点力，却又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呵呵……什么都不需要做，我下午就得走了，也没有什么行李，不过是一些需要换洗的衣物和日用品而已”
“那……下午我去送送你吧”
“不用了，那边来车接我”毛东明拍了拍黄小明的肩膀，说道：“行了，是兄弟就不要说那些见外的话了，你的意思我都明白，说是下乡，其实离得也不算远，你有空了可以来看看我，我有时间也会经常回来的，有什么事，电话联系吧，半年嘛，一晃就过；行了，你工作忙，就忙你的去吧”
黄小明听了毛东明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虽不是生离死别，却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低着头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