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走廊,两旁传来地狱般的呻吟声。
奴隶们悲惨的境遇纷纷传到季末的耳朵里,进入他的眼睛里,哪怕是鼻腔中,也闻到那股恶心至极的——
屎尿,腐烂的食物,血液,还有其他意义不明,但总之让人非常恶心的东西。
这简直是就是名副其实的黄泉路。
奴隶们形形色色的种族都有,当然,还有人类。
一个瘦骨嶙峋的人类女人从笼子的缝隙伸出手,差点抓住季末的脚踝。
他轻巧的躲开了。
“救救我!求求你!”
她可怜巴巴的嘶吼道。
干裂的嘴唇满是创伤,口齿非常的不清晰,仔细看嘴里的牙齿不剩下几颗了。
也许她曾经是个虽然不算很漂亮,但至少还健健康康的年轻女孩,可现在,她什么都不是了。
黑暗中伸出一只手,将她强行往后面拖。
女人拼命的挣扎,她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和绝望,死死地盯着季末,声嘶力竭的嘶吼着,到后来,甚至在不停的咒骂。
为什么不来救我?
救救我啊!
季末再次迈开步子。
没看见,没看见。
什么都没看见。
那不是他能多管闲事的事情。
“看见了!你看见了!”
一个声音传到耳朵里,季末愣了一下,站定脚步,转头看去。
铁笼内,趴着一具骸骨。
人类的骸骨。
季末疑惑的又转头看了一眼。
“看见了,没错,就在那里,就在那里……”
听见声音,他再次将目光转向那具骸骨。
“没错,是我在跟你说话,你看见了,听见了!”
这一次,他确定,声音是从那具骸骨传来的。
那并不是什么不死族,仅仅是一具骸骨。
声音直达脑海,而不仅仅停留在耳朵里。
他走近笼子,微微探头道:“你在跟我说话?你是什么?”
“嘿嘿!我只是一具死尸,一把骨头,一个传声筒……”
骨头幽幽说道。
那个声音让人非常的不舒服,就好像声带被撕裂的人发出来的,异常的刺耳。
季末叹了口气,让自己显得很有礼貌道:
“那么,死尸先生,骨头先生,传声筒先生,请问,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吗?”
“嘿嘿嘿,你真的像祂说的那样,有趣的,很有趣。”
骸骨始终一动不动的爬着,仅仅是声音传出来。
季末眯着眼睛看着它。
“祂?”
“到了,该到了,我只是个传声筒,在祂的一万尘埃里,我不足一数,我谦卑的传达祂的旨意:万物终有一死,就算是死亡,也将被埋葬。”
“葬神?”
季末扬起下巴,警惕的看着骷髅。
“你在清醒的梦中,可曾听见祂的声音?”
“喂,传声筒先生?”
“……”
骷髅安静了下来。
季末站在那里等了一会儿,它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啪啪!
银鸦帮他打着火,季末抽了一口烟。
呼——
一股子烟从口中喷出。
葬神。
说起来,他之前那一炮好像把藏起来的最后的葬神神选也给干死了。
那个即将走到尽头的二级神,终于无法容忍他了吗?
所以,来撂狠话?
季末又等了一会儿,看见那把骨头确实没动静了,他这才继续往里面走。
……
哗楞楞、哗楞楞。
飘浮在他身侧的【清晰梦魇的黑森林之剑】微微颤动,缠绕着铁锈的风吹拂着。
季末皱了皱眉头。
忍不住的嘟囔道:“公爵?”
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很快那种感觉就消失了。
公爵的意识,不是已经消散在公爵夫人临终之梦了吗?
是错觉吗?
这时候,震天的呼喊从赛场那边传来,暂时打断了季末的思绪。
他信步而行,慢慢走向赛场。
之前都是跟男爵在高处的贵宾室观看比赛,而今天他想从正常的观众入口进入的赛场。
“喔克喔克Σ(⊙▽⊙"a!?”
守在入口的巨魔看见季末走过来,一脸紧张的样子。
显然,他几次三番来角斗场给这些巨魔都弄出PTSD了。
一看见他就怕他掏枪。
不过看见他空空的两条袖管,巨魔稍微放心下来,然后,笨拙的对着挂在墙上的某个东西拜了拜。
季末抬头一看——
呃,这啥啊?
看起来是个泥巴捏捏的塑像,歪歪吧吧脏兮兮的。
不过……
怎么越看越眼熟呢?
那团子脑袋的下巴上沾着一把灰草,看起来好像胡子。
头顶上怼着一把绿草说不好是头发还是帽子。
手里插着根动物的骨头。
但屁股下面还坐着个剥了皮的,血糊糊的死猫。
“……”
“关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