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的状态很不稳定。”
“怪物化的进程没有结束,整个身体都处在一种非常敏感而脆弱的平衡之上。”
“我用特殊调配的药剂稳定她的细胞结构,强行让她保持在这个形态。”
“但身体上的问题,对她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非常小的问题。”
萧易把门关上,将季末带到隔壁房间说明道。
“她的精神状态才是值得人担心的,她虽然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但不知道为什么却依然认为自己是人类,尽管道德观念来看,跟人类差别已经很大了。”
萧易一边说,一边拉开柜子。
里面是一堆破破烂烂的修女服,坏掉的软甲,还有光之唯一神的教典。
“这都是她的东西,虽然据她说,已经听不到光之唯一神的声音,但她却依然把教典带在身上,还坚信自己是神的宠儿。”
季末拿起那本沾着血污的教典。
他翻开第一页,里面躺着一支银十字架。
“现在的光之唯一神的信徒,全都是人类的种族主义者吧?也就是说,她依然觉得自己是人类吗?”
萧易点点头。
“没错,她觉得自己是人类,尽管她自己也感觉到了不协调,但她依然觉得自己是人类,对于非人的种族充满了敌视。”
季末审视着那银光闪闪的十字架,想起自己挂在衣服里面的那一小本福音书。
“都这模样了,还想着把世界变成人类统治呢?”
季末带着戏谑的口吻道。
他和萧易是血肉巷唯二的人类,哦,如果不算男爵的奴隶的话。
萧易点点头。
“感觉上已经深入骨子里面,没法动摇了,但问题是她现在比哥你更不像人类,不,应该说比你还不是人。”
“信不信我抽你!”
啪!
“嗷!不要打完了才说啊!”
萧易一边揉着脑袋瓜一边抱怨道。
季末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拿打火机点燃。
啪啪!
呼——
“萧易,她吃人吗?”
“吃。”
季末顿了顿。
慢慢转向萧易,问道:
“是‘吃’,还是‘吃过’?”
萧易这一次停顿的时间有点长。
最终,他还是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吃过,据我所知,她至少吃了两个人,这也是诱发她变成怪物的原因。”
“呼——”
季末又抽了一口烟。
“你的意思是说,她不仅身体已经完全变异,而且也吃过人类,就算如此,她也依然把自己当成人类而敌视怪物吗?”
“是的,她的精神状态有点特殊,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创伤后应激障碍,但经过多次检查,却发现并不是这样。”
“她对自己吃人这件事,记忆非常清晰,记得前因后果,也记得被她吃掉的人跟她的关系。”
“状态好的时候,还会笑着谈论跟受害者的往事,看得出来,她连一丝一毫的内疚都没有,仿佛吃掉自己的好朋友是一件多么稀松平常的事似的。”
“从心理来说,她已经完全转化为非人的东西了,除了对于自身的归属定位。”
(*状态还是不太好,一直咳嗽,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补上)
“为什么不把她交给邪翼猎手?”
季末道。
“她三番五次来,就是为了这个女人吧?既然这样,交出去算了,感觉上她挺危险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咬你一口怎么办?”
萧易一脸为难道:“哥,我知道你是觉得我天真,但身为医生,不可能出卖病人吧?”
“也不是说天真不天真,只是觉得,你在这个血肉巷,有点太不设防了。”
“还是说,你就是喜欢这一口呢?”
“喂,别把我跟你相提并论啊,‘终焉骑士’!”
季末放下随手摆弄的骷髅模型。
“萧易,在这个黑暗的世界,过多的同情心不仅有害,而且有毒,我们在这里生活已经是很艰难的一件事了,不要介入缝合怪贵族和黄昏十字军之间的恩怨里面,这样是活不长的。”
萧易默然。
“嗯,我知道,谢谢你的忠告。”
季末叹了口气。
好吧,萧易也不是什么笨蛋,在认识自己之前,他也好好的活了那么久不是吗?
再说,他又不是监护人什么的,也不可能像看小宝宝似的看着他。
接下来,两个人又聊了一些药品的事,季末事先准备了药品清单,让萧易给备一下货。
“哥,什么声音?谁在说话?”
萧易正在算计着药量,突然盯着季末的怀里不解道。
季末愣了一下。
“谁?这里没别人啊,是爬爬吗?”
“不是,爬爬去睡觉了,她每天这个时候可是准时睡觉。”
“我怎么觉得声音是从你身上传来的?”
季末不解的摸了摸怀里。
竟然摸出来一张【通话卷轴】。
这是之前季末跟十字军分手的时候,那个小牧师强行塞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