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的天气还是很冷的,尤其是晚上。
整整一夜过去,焦乐乐的身子几乎冻僵,可即便如此,她还是直挺挺跪在那里,纹丝不动。
燕皇停下马车,走下去站在焦乐乐面前,眸子里闪过几分心疼:“丫头,先回府去,别跪在这里了。”
看到燕皇,焦乐乐的眸子里闪起希望的光,她猛地扑上前,攥住燕皇的衣角,哀求道:“求您!求您一定要救救我爹。”
燕皇点点头,亲手把焦乐乐扶了起来,说道:“放心吧,你爹他罪不至死,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听燕皇这样说,焦乐乐心里稍安。
又安慰了她几句,燕皇便入宫去了。
进宫之后,燕皇直接去见燕凌寒。
此时燕凌寒正在勤政殿批阅奏折,见燕皇进来,便知晓他的来意,直接便开口说道:“皇兄,你来了。”
燕皇应了一声,正要开口,燕凌寒就把一份文书递了过来:“皇兄,你看看这个。”
燕皇原是不想看的,他是来弄清楚事情的真相的,又不是来看文书的,可燕凌寒已经把文书递了过来,他总不能不看,便扫了几眼。
可扫了几眼之后,他就被上面的内容吸引住了。
这是一份刑部呈奏上来,燕凌寒已经朱笔批过的文书,文书上写明,清明盛世,更应该明确法度,好让百姓知道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如此一来方可国泰民安。
后面的内容很多,是很多细则,条条列列,写得十分清楚。
最初扫了几眼之后,燕皇认认真真看着,直到把上面的每一条都看完,他才一拍大腿,赞道:“好!好哇!这要是推行下去,政令明确,百官有法可依,任何人都不可以以权谋私,这是件大好事啊。”
“既然皇兄也这么以为,那就请回吧。”
燕皇扫了燕凌寒一眼:“文书是文书,我还有别的事情要问你呢。那个大老焦的事情,你怎么就这么斤斤计较了?”
“斤斤计较?”燕凌寒微微眯起眼睛,“皇兄,文书上第五则第三十二条,你仔细看一下。”
燕皇看过去,只见第五则第三十二条上面写着:无故伤人者,依伤者轻重,罚银或下狱,之后是更明确的细则。
果然,在这儿等着他呢。
燕皇忙说道:“可你这上面写的是无故伤人啊,那大老焦伤人是有原因的。”
“此事我已经了解过,不过是家庭琐事,
永奇小两口闹矛盾罢了,如此小事,那焦大力便提剑夜入王府,断了当朝一品亲王的肩膀,实在是恶劣至极!幸亏是他偏了手,如若不然,永奇的性命岂不是要断送了?若人人如此,我大渝还不乱成一锅粥?”
说着,燕凌寒似乎还嫌不解气,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燕皇吓了一跳,受伤的是他的儿子,他怎么感觉燕凌寒更生气呢?
这生气实在是没来由啊。
这时,燕凌寒扫了燕皇一眼,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便说道:“既然要开始推行新法,自然要律法严明。要怪,只能怪那焦大力刚好在这个时候伤了永奇!”
燕皇眨巴眨巴眼睛,突然找到了漏洞,他指了指那文书,道:“你看,你这新法不是还没推行下去吗?既然如此,你就从轻处罚,罚他几十两银子也就算了。”
燕凌寒白了燕皇一眼:“听皇兄这意思,是让我自欺欺人?”
燕皇盯着燕凌寒看了一会儿,这才缓缓开口:“听你这话里的意思,是真要严惩这大老焦?”
“自然。”
“那你准备怎么处罚他?”
燕凌寒看了燕皇一眼:“皇兄,这文书你刚刚不是也看了吗?
案子既然到了刑部,就由刑部的刑官按律执行,就算是我也不能插手。一切就看刑部的刑官如何判断了。”
燕皇靠近,挥挥手让燕凌寒身边的小太监出去,等大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燕皇才压低了声音问道:“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准备做什么事,刚好这大老焦还是关键的一环?”
听罢,燕凌寒心中一动,然后白了燕皇一眼:“你最近无聊,戏本子看多了吧?”
“真不是?”
“不是。”说完,燕凌寒就开始批阅奏折。
燕皇站在一旁,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见燕凌寒不再说什么,他觉得有些没趣,便准备回去。
往前走了几步之后,燕皇到底是不甘心,又回头问道:“你该不会真的要了那大老焦的命吧?”
“他这罪还没到判处死刑的地步。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肯定还是会让他吃些苦头的。”
燕皇两眼一瞪:“他都一大把年纪了,你还真要处罚他?”
“律法面前,人人平等。”
这下,燕皇便有些生气了,一甩袖子道:“那行,我不问你,我去刑部总行了吧!”
说完,燕皇气鼓鼓往外走。
燕凌寒悠悠道
:“那我也提醒皇兄一句,因私贿赂或恐吓刑官,杖责四十。”
燕皇听罢,身躯一震,回头惊恐道:“你来真的?”
燕凌寒言之凿凿:“自然是真的。新法刚刚推行,自然要杀鸡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