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杨氏和孙道全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杨氏震惊之下不敢言语,心想着可以将错就错,只要不是打她就成,恍然间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
可孙道全不干了,扯着嗓子喊道:“王爷,错了,错了!此事和我无关,该打五十大板的是杨氏!”
燕皇朝着孙道全看过去,目光幽幽,带着三分探寻七分威胁问道:“你说什么?本王错了?”
“下、下官不敢。”孙道全瑟缩道。
燕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孙道全,所谓夫为妻纲,你的妻子犯了错,便等同于是你犯了错。你犯了错,本王还不能罚你了?”
“当、当然可以。”
“既然如此,那就领罚吧。”说着,燕皇朝着冷言冷语二人做了个手势,示意二人可以开始行刑了。
冷言冷语二人没有二话,当即跟提起一只小鸡似的提着孙道全往外走。
孙道全吓坏了,惊慌之下他不敢去求燕皇,只敢看向孙丹樱大叫道:“丹樱!丹樱!你救我一命,我是你父亲啊,你身上可流着我的血呢……啊!”
不等他说完,冷言已经动手了。
而孙丹樱坐在那里,沉默不言,她看向在门外受刑的孙道全,心底没有一丝怜悯。
原
本她以为,孙道全是她的亲生父亲,眼睁睁看着他受刑她会难过,但是这一刻她惊讶的发现,并没有。
她的心底只有一片平和。
是她看穿了孙道全的阴谋并且告知了燕皇,所以燕皇才决定惩罚孙道全而非杨氏。
这一刻,孙丹樱看向杨氏,发现她一脸的快意。
孙道全在外面哀嚎着,一声比一声惨烈,孙丹樱听着这些,心如止水。
今日她是如此真切地认识到了孙道全的卑鄙无耻。当年,孙道全为了娶杨氏休弃了她出身贫寒的母亲,可如今,当有事情来临的时候,孙道全毫不犹豫地把杨氏推出去,丝毫不顾及二十年来杨氏为他生儿育女辛苦操劳的情意。
这个人,何其凉薄!
此时此刻,孙丹樱甚至有些庆幸,庆幸自己小时候多半是跟在母亲身边,不曾受过她这父亲的耳濡目染,不然,在他这样卑劣之人的教导下,她不知道自己会成为一个怎样面目可憎的人。
孙道全的哀嚎仍在继续,在这一阵阵惨叫声中,孙丹樱看向杨氏,道:“你刚刚明明有话要说,却又欲言又止,你想说什么?”
杨氏看向孙丹樱,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
这么多年来,她只是把孙丹樱当做一个孤女
来看,当年她执掌孙府,孙丹樱的母亲又亡故,孙丹樱于她而言是一个眼中钉一般的存在。
后来这个眼中钉入宫,她甚至有些庆幸,庆幸孙丹樱终于不再碍眼。而孙丹樱入宫之中沉寂多年,她也甚为得意,觉得孙丹樱不过是一个孙道全往上爬的牺牲品罢了,即便后来孙丹樱高居皇后之位,她还是看不起孙丹樱,觉得孙丹樱也就是运气好而已。
在杨氏的眼中,孙丹樱一直是个让她憎恶的存在,从前她憎恶孙丹樱是孙道全前妻的女儿,现在她憎恶孙丹樱明明出身平平如今却又如此尊贵。
她实在是气不过。
可现在,看着孙丹樱沉静的眸子,杨氏突然感觉到了害怕。
她居然在恐惧,是啊,一个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在惨叫却无动于衷的女子,绝对是一个狠角色。
她以前是何等眼拙,居然认为孙丹樱软弱可欺!
一瞬间,杨氏冷汗淋漓。
见杨氏在发愣而非回答她的话,孙丹樱冷冷道:“不准备说?你不会是以为我家王爷惩罚孙道全真的是因为那所谓的夫为妻纲吧?”
杨氏身子一震,回过神来,慌忙道:“不,不是这样的,是您明察秋毫,发现了事情的真相。”
平生第一次
,她用“您”这个字来称呼孙丹樱。
孙丹樱察觉到杨氏语气的改变,神色稍缓,道:“既然如此,那就说实话,不要以为可以瞒得过我。不然,你会比他还要惨。”
“是、是。”杨氏连声应着,然后将她是如何给孙道全出主意升官,如何换取孙道全的同意来更改孙丹樱的生辰八字,二人又是准备如何将这件事蒙混过去,其中桩桩件件,杨氏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话说了个明明白白。
听完,燕皇比孙丹樱更生气。
刚刚要不是孙丹樱提醒,他就要放过孙道全了。
这个可恶的人!
我要即刻罢了他的官,一罢到底!这句话在燕皇心中咆哮着,几乎要说出口。然而下一瞬他意识到了不妥。
他不能这样做,如今孙丹樱即将以正妃之礼嫁给他,到时候孙道全这个名义上的父亲是躲不过去的,这才刚刚给孙道全升了官,若是这个时候突然将他一降到底,会凭空惹出许多猜测。而最明显的猜测就是孙丹樱不再是他的心头肉,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哪怕是猜测也不行!现在他不能容忍任何不好的事情在她身上发生。
可是,就这样放过孙道全,燕皇又觉得实在是窝囊。
看着燕皇神色变
换,孙丹樱猜出了他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