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孙丹樱只以为外面是有泼妇在骂街,除了觉得声音太大扰了她的安宁之外,并未有太多的感觉。
只是听着听着,她发觉这骂声是冲着她来的。因为对方提到了她的姓氏,还说什么勾引有妇之夫,简直和暗娼没什么区别。
这话,就格外难听了。
孙丹樱信步走出去,发现她的门前围了许多人,多半是住在附近的邻居,此刻他们站在距离她的院门不远的地方,冲着这里指指点点。
见她出来,他们的声音小了一些,但话还是很难听。
孙丹樱并不逃避,径直走过去,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似的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有一个妇人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小声道:“装什么蒜?”
“这位大姐,你倒是说说看,我装什么了?”
被孙丹樱听到,那妇人索性不再小声说了,扯着嗓门儿说道:“前几天你这屋子里有男人来住,这话我总没说错吧?”
“话是没错,不过那男人是我夫君,并不是你们口中的野男人。”
那妇人撇了撇嘴:“嘴长在你身上,自然是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你说那人是你的夫君,那我倒要问问你,为何你夫君现在不在这里住?”
“我们吵架了,所以我搬出来住几天。”
“瞧瞧,这不就露馅了?你要是吵架了应该回娘家去,怎么能在外面住呢?看你这穿着也不像是穷人家的女儿,在这儿装什么?”
听到这里,孙丹樱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也不能打消这些人心中的疑虑,因为他们已经先入为主地认为她是被人养在外面做小的,她就算把天说破,他们也以为她是在狡辩罢了。
既然多说无益,何必再说?
于是,她不再说什么,准备回去。
不成想,这时有人大骂道:“你们这一群无知民妇,竟敢在这里诋毁本官的女儿!”
孙丹樱看过去,发现说话的人是孙道全,此刻他双眼圆瞪,后面还跟着几个随从,俨然是官大气粗的模样。
说话间,孙道全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孙丹樱面前,朝着那帮窃窃私语的人怒斥道:“你们这些人还真是说风就是雨,我女儿是堂堂……”
“够了!”孙丹樱打断了孙道全的话,直白道,“这是我的事情,不劳你费心。”
说完,她就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孙道全忙追过来,在院门口堵住了孙丹樱:“我说你这是在做什么,好好的王府不住,还在这里被人诋毁,到底图什么?”
“那你呢,你巴巴地往这里来,碰了钉子也不灰心
,你又是图什么?”
“我……”孙道全一时哑然,转瞬便理直气壮道,“你是我的女儿,我来看你,是天经地义。”
孙丹樱看了他一眼,道:“孙道全,恬不知耻这四个字,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制的。当初你那般待我母亲,任由杨氏欺辱我的时候,可曾记得我是你的女儿?”
冷不丁被揭短,孙道全的脸色变了几变,又很快反应过来:“丹樱,当初我只是一介清贫书生,若无人帮衬,这官位是坐不稳的。当初的一切,不过是权宜之计。”
孙丹樱一声冷笑:“对啊,我不过是个被你的权宜之计牺牲掉的人,既然如此,你今日为何又要来找我呢?”
“此一时,彼一时嘛。丹樱,你想啊,若你不是我的女儿,又怎会入宫呢?若是不入宫,又怎么会有现在这泼天的富贵,所以,归根结底,你还是要感谢我的。”
孙丹樱被气乐了,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可偏偏,这个厚颜无耻的人还是她的亲生父亲。
这事实,何其讽刺!
“你看,丹樱,我就说嘛……”
“够了。孙道全,日后你不许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即刻去官府,宣布与你断绝父女关系。到那时,毫无政绩的你,连现在的官
位都要丢掉!”
“你敢?”
“我当然敢。是否与你断绝关系,只是我一句话的事情。你若是再来烦我,我不介意去说这句话。孙道全,这就是我的立场,你、听明白了吗?”
听到这话,孙道全一脸震惊。
他实在是无法把眼前这个女人和从前那个温顺的女儿联系在一起,这其中的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可他又不得不承认,他的命运乃至孙家的命运,真的是孙丹樱一句话就可以决定的事情。
此刻,就算是他再心有不甘,也不敢和孙丹樱对着干。
不过,他还是警告道:“丹樱,凡事不要做那么绝。听闻逍遥王府里还住着一位,只怕你地位堪忧。说起来,你现在又不是芳华妙龄,都已经三十多岁的人了,对男人还有什么吸引力?我劝你还是趁着现在还有点用,早些为家族谋些利益才是。不然日后被人扫地出门,可别怪孙家容不得你!”
对于他的劝告和威胁,孙丹樱只回以轻蔑的一笑。
她很快走进院子,将门关上。
燕皇是在这一日午后来的,来的时候气喘吁吁,满面愁容。
孙丹樱坐在窗前看书,视而不见。
燕皇急了,凑到孙丹樱跟前,指着自己的脸说道:“我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