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云舒要去的地方,是她从未登门的赵府。
赵家是武将出身,如今赵家的当家人是赵云卿的父亲,上将军赵宽。
赵家的府邸雄浑大气,门前两座张牙舞爪的铜狮,向人们昭示着身为武将不容任何人小觑的威严。
赫云舒在门前下了马车,到了赵府的门口。
赵府的下人慌忙进去通传,很快,有人迎了过来。
是赵云卿的弟弟,赵琰。
赫云舒曾在定国公府见过他几次,赵琰虽然比赵云卿小,但少年老成,已经有了少将军的风采。
此刻,他双眼微红,颇为大气道:“不知王妃娘娘驾临,有失远迎,实在是失敬。”
赫云舒看了看他,道:“赵琰,从舅母那里来说,你叫我一声姐姐就好。”
听闻赫云舒说“姐姐”二字,赵琰的身子晃了一下,又很快站好。
“王妃姐姐,里面请。”赵琰如此说道。
听他如此说,赫云舒就知道,赵琰是想她的姐姐赵云卿了。
看来,赵府的人对于赵云卿如今的处境,也是有所预料。
这也证实了她的判断,虽然放任赵云卿去了太子府,但是赵宽还是始终关注着自己的女儿。
赵琰一路将赫云
舒引进了赵家的正厅,之后他彬彬有礼道:“王妃姐姐,不知您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赵将军在吗?我有几句话,想要同他说一说。”
赵琰愣了一下,道:“家父在。只是,他无心会客。”
赫云舒点点头,道:“我知道。也正是因为如此,我必须要见他一面。”
赫云舒语气坚决,让赵琰吃了一惊。
在他看来,最刚硬的女子是他的姐姐赵云卿,可现在,赫云舒的刚硬比之他的姐姐,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是,想到姐姐,又想哭了怎么办?
赵琰勉强忍住心底的酸涩,道:“王妃姐姐且先坐着,待我去告诉父亲一声。”
“不必了,我们一起去吧。”赫云舒提议道。
赵琰站在那里,似有迟疑。
赫云舒看了看他,道:“赵琰,赵将军现在很自责,对吧?”
她一语中的,点中的正是赵琰心里最担心的事。
他的父亲如今的确很自责,已有两日水米未进,任是谁劝,他都是同样一副木然的神情。
在他看来,是他纵容赵云卿去了太子府,沾染了这些事。那么,如今赵云卿消失无踪,就是他的过错。
一位父亲对于
女儿的爱总是深沉的,但正是因为爱得如此深沉,当他的女儿出事的时候,赵宽才会如此承受不住。
这时候,赵琰眼前一亮,道:“王妃姐姐,你有把握能够说服父亲吗?看他现在这样,像是要把自己生生熬死似的,我实在是担心。”
“我试试吧。”
“好。我带您过去。”
说着,赵琰在前面带路,引着赫云舒去书房。
自从知道赵云卿失踪的消息,赵琰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已经整整两日了。
两日里,不停有人进去劝他,但是赵宽始终都是同样一副表情,木然的,呆呆的,若不是两只眼睛还会时而眨一眨,只怕他们当真要怀疑,他是个木头人了。
赫云舒走进书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赵宽。
他坐在宽大的书桌后,整个身子靠在那硕大的椅子上,像是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他看着前面,双眼无神。
就连赫云舒走进去,都没能让他的眼睛多眨一下。
自责,是最折磨人的一种情绪。
赫云舒知道这一点,然后缓缓走过去,站在了赵宽的对面,道:“赵将军,你想救你的女儿吗?”
瞬间,赵宽的眼睛里有了亮
光,他整个人都弹了起来,猛地抓住了赫云舒的手,迫切道:“你说什么?”
此刻,他眸光明亮,就如同饿了许久的人看到了美味可口的食物,两眼发亮。
赫云舒并未在意他的失礼,语气平静道:“赵将军,我说,你想救你的女儿吗?”
“当然!”赵宽大声道。
他的声音极大,几乎要震塌这间房子。
转瞬,赵宽松开了赫云舒的手,身子向下滑去,重新瘫软在那巨大的椅子里,口中喃喃道:“不,我的卿儿,不会回来了。”
“谁说的?”赫云舒问道。
“她是被人算计了。算计她的是海族的人,海族的人似乎很聪明,连守卫森严的皇宫都能混进去,卿儿落进了他们的手里,能落什么好?”
赫云舒站在赵宽的对面,道:“赵将军,我问你,你可曾见过令爱的尸体?”
赵宽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他狠狠摇头,道:“不曾。”
“既然不曾见过,为何就先放弃了?”赫云舒问道。
赵宽看了赫云舒一眼,道:“王妃娘娘,你素来聪慧,难道看不出如今的局面,卿儿分明是凶多吉少吗?”
赫云舒看着赵宽,道:“赵
将军,云卿是你一手培养的,她的心性如何,你最清楚不过。我倒是觉得,她是在将计就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