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赫云舒看来,此时的高文杰,像极了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他追踪着自己的猎物,势在必得。
正是因为势在必得,所以他处变不惊,从从容容。
这刹那间的疑虑充斥在赫云舒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对于这突然的疑虑,赫云舒说不出原因,但有了这样的疑虑之后,再去看高文杰的一些行为,赫云舒找到了更多的佐证。
凤婷婷和高文杰的对比是明显的,一个心如小鹿在乱撞,另一个却是如入定的老僧,气定神闲,云淡风轻,有着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镇定和从容。
这身处感情之中的两个人,是不对等的。
时至今日,她仍记得燕凌寒初次表明心意的时候,他如鼓的心跳声。
若真的陷入了一场爱恋,无论是任何一方,都不会心如止水。
因为在意一个人,便会生出许多的担心。一个心里有着担心的人,是无法做到气定神闲的。
但此时此刻的高文杰,是如此的淡然自若。
他进门来,虽然也问凤婷婷会不会累着,问她有没有好好吃饭,但是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眼神里没有波澜。
据说,当一个人看着自己所
爱的人的时候,眼睛里是有星星在闪烁的。但高文杰的眼睛里,只有平静,像是一汪深潭,没有任何的波澜,也没有任何的涟漪。
一个人面对自己所爱的人,是不会如此平静的。饶是镇定如燕凌寒,仍做不到这一点。赫云舒并不觉得,高文杰就能做到。
第一次,赫云舒对高文杰有了怀疑。
但是她仍然不动声色地坐在那里,她静静地喝茶,眼角的余光却打量着高文杰。
又坐了一会儿之后,高文杰说兵部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就告辞离开了。
然而他离开之后,凤婷婷仍是很激动,她拍着自己的心口,心绪难平。
凤婷婷紧张地抓着赫云舒的手,道:“姐姐,刚刚我只顾着忙了。你快帮我瞧瞧,我头发乱了没,还有我的衣服,得体吗?”
赫云舒莞尔一笑,道:“放心吧,都很好。”
虽然赫云舒这样说了,但凤婷婷还是很激动,一会儿说说这个,一会儿说说那个,根本无法平静下来做事。
如此,这一个下午就荒废了。
这一晚,赫云舒回到公主府之后,即刻派人去查关于高文杰的一切。
原本,她曾经让燕凌寒查
过高文杰,但据高文杰自称,他的家乡远在定州,定州偏西,距离青城很远,如此所能查到的,只是高文杰在京城的一些事情。
从这些事情上来看,高文杰的身上是没有任何疑点的。
这一次,赫云舒将人分成两拨,一拨赶去定州查探,另一拨则专注于查探高文杰在青城所做的事情。
很快,高文杰在青城的一些所作所为就查了出来。
高文杰在兵部负责兵器的保管和使用,在这一方面,他尽职尽责,从未出错,在兵部很受赏识。但不同寻常的是,高文杰会时常调阅兵器的使用记录,而且,是十年前的兵器使用记录。
得到这样的消息,赫云舒问道:“还有更具体的消息吗?比如,高文杰最关注的,是谁使用兵器的记录?”
“是丰王爷调用兵器的记录。这一批兵器,是发往定州的。”
事情,终于初见端倪。
赫云舒继续问道:“现在的定州守将,叫什么名字?”
“叫刘钧,是凤天九的人。”
赫云舒点点头,但现在的信息依然是一些碎片,无法得出什么结论。那么,就等去定州的人回来了。
十日后,去往定州
的人回来,为赫云舒讲述了一件事。
据称,在刘钧之前,定州的守将姓高,叫高建林。
高建林,高文杰,这二者之间会有什么联系吗?
“然后呢?”赫云舒问道。
“十年前,定州境内匪患云集,高建林就上书朝廷,请求调派人手和兵器。后来,人手和兵器都有了,但不知是高建林决策失误还是一些别的原因,他没能成功扫平匪患,还送了命。反倒是他的副将刘钧,身处劣势却不懈怠,重整旗鼓,彻底消除了定州的匪患,也因此建立了功勋,成为了定州的新一任守将。”
“那这高建林,可有子嗣?”
“子嗣是有的,但后来不知所踪,查不到去向。”
“那高文杰的家里都有什么人,可查清楚了?”
“他是孤儿,家里已经没人了。倒是找到了他的老家,很是破败的样子。据周围的邻居说,高文杰原先是有一父一母,但年纪大了,前年便去世了。”
赫云舒想了想,问道:“当初送到定州的兵器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暗卫摇了摇头,道:“后来刘钧也是用这批兵器扫平了匪患,应当是没问题的。”
如此说来
,事情倒是奇怪了。
据她所知,因高文杰是头名状元,凤云歌考验了他一番之后让他自己挑选去处。当时,高文杰挑选的便是兵部,且还是保管兵器的下等职位。
这很奇怪,但现在看来,高文杰有他自己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