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云舒心中这片刻的怔愣,并非毫无缘由。
在这一瞬间,她想起一个没有道理,却又被人深信不疑的论证。传闻若是至亲至爱之人,可以感知到所亲所爱之人的逝去。的确,这毫无道理,长久以来却又被人们信服。
的确,凤云霄已经死了。由此看来,眼前的云贵人,的确和凤云霄有着很深厚的关系。
这个时候,赫云舒记起,之前凤云霄假扮凤云歌的时候,他是一个很阴冷的人,可一旦内侍提到这如意阁的云贵人,凤云霄便会克制自己。
那么,这个云贵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个红玉姑娘了。
眼下,凤云歌听了云贵人所说的认为凤云霄已死的话,他并没有生气。看来,这云贵人,是深得他的信任的。
这时,凤云歌看向了赫云舒,道:“你希望这尸体是云霄的吗?”
赫云舒又看了一眼那尸体,道:“陛下,您这话问得可就奇怪了。这尸体或许是,或许不是,如何说希望它是或者不是呢?”
听罢,凤云歌没有说话。
地上,那云贵人仍然在哭泣。
不知过了多久,凤云歌叹了一口气,道:“我们走吧。”
“好。”赫云舒应道。
如此,赫云舒
跟在凤云歌的身后,走出了如意阁。
如意阁外,春光明媚。
凤云歌看了一眼这大好的春光,长叹一声,道:“这无限的美好,云霄终归是看不到了。”
他这毫无理由的感慨,赫云舒并没有应声。
她没有看到的是,这堂堂的帝王,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竟是在这春日微风的吹拂下,落了泪。
泪水落下,又很快被他拂去。
如此,便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良久之后,凤云歌转过身,道:“陪朕走走吧。”
赫云舒正想回绝,凤云歌却已经开始走了,她只得跟上。
这宫墙两边,种着两排垂柳,此时垂柳已经发出了嫩芽,长长的柳枝在风中招摇。
可此番美景,终究是无人欣赏。
最终,凤云歌在一个小湖边停了下来。
他看着湖内的残荷,道:“你知道吗?云霄是最爱吃莲蓬的。这一片小小的湖,被他命人种满了莲蓬。他不在的时候,就嘱咐我照顾好这里。你说,这一年,云霄还能吃到这里的莲蓬吗?”
赫云舒摇了摇头,道:“不知。”
凤云歌苦笑一声,道:“你就不能安慰朕一下,或者是,骗一骗朕?”
赫云舒依旧摇头:“陛下,我们
要尊重事实,虽然有时候,事实会让我们想要逃避。”
“好吧,终究,还是我妄想了。”凤云歌颓然道。
赫云舒没有说话,她实在是不知道,凤云歌这突然的示弱是什么意思。
这时,凤云歌转过身,他看着赫云舒,说道:“朕真想扒开你的脑袋好好看一看,看一看你这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若朕让出皇后之位,这全天下的女子都会蜂拥而来,可你偏偏不屑一顾。朕用了强,若是换了别的人,便是求之不得,可你呢,你刺了朕一刀。眼下,朕如此示弱,你依旧冰冷至此。朕问你,你当真不准备给朕一丝一毫的机会?”
迎着凤云歌炙热的目光,赫云舒坚定地摇头,道:“陛下,这世上最不能强求的事情就是感情,一切都可以假装,唯独感情不行。而我,是一个不愿假装的人。”
赫云舒的话,清楚明了地表明了她的心志。
凤云歌听了,先是点了点头,尔后便笑了,他重新转过身,看着这满园的残荷,道:“好啊,朕就好好看一看,这感情,究竟能不能强求。”
说着,他拽下自己腰间的玉佩,扔进了湖里。
湖水的平静被打破,荡开层层波纹,
逐渐向岸边散去。
赫云舒的神色仍是淡淡的,无悲无喜。
凤云歌看着那湖面,并未转身,他颓然道:“你走吧。”
赫云舒应了一声,然后朝着前面走去。
走了没多久,她看到了等在前面的问秋。
今日前来,她只带了问秋一人。
赫云舒朝着她看过去的时候,问秋的眼神有着片刻的躲闪,似是有些不安的样子。
瞥了一眼之后,赫云舒再未去看她。
赫云舒径直往前而去,在前面不远的地方看到了自己的马车。
坐上马车之后,马车悠悠向前,一路驶出了宫门,朝着公主府而去。
眼下已经接近正午,阳光浓烈,街道上熙熙攘攘。
马车穿行在这一片热闹之中,很快就到了公主府。
赫云舒踩着矮凳下了马车,看到了站在公主府门口的一个人。
是冯亦鸣,他的手里,还碰着一个狭长的盒子。
赫云舒面带微笑,走了过去,道:“冯公子,你既然来了,为何不进去?”
冯亦鸣局促地笑了笑:“听他们说你不在,我正准备走呢。”
“原来如此。那好,现在我回来了,进去吧。”说着,赫云舒扬手向前,请冯亦鸣进去。
冯亦鸣却是连连摆手
,道:“不了,不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