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冯老先生的话,赫云舒的脸上并无意外的神色,她朱唇轻启,道:“如果老先生觉得这对不住是必要的,那就没什么。”
见赫云舒这般淡然,纵然是见惯了风风雨雨的冯文瀚也惊呆了,他的嘴唇微微颤抖,道:“丫头,你为何如此镇定?”
“因为我知道,能将冯公子培养成如此心性的您,绝非别有用心之人。所以,我什么都不担心。”
有更多的话,赫云舒没有说出口。那一次,她被凤云歌困在宫中,是冯亦鸣搬出了冯老先生才将她救出来的,若是铁石心肠的人,做不来这样的事情。
所以,赫云舒是真的不担心。
同时,她也有些好奇,冯老先生口中的对不住到底是什么。
赫云舒的镇定让冯老先生叹服,他看着赫云舒,缓缓道:“丫头,今日的事情,你静观其变就是。”
“好。”赫云舒应道。果然如她预料中的那般,今日这寿宴,是有猫腻的。
之后,因为冯老先生的嘱咐,赫云舒亲自扶着冯老先生去往举行宴会的前厅。
出了院门,赫云舒便看到冯亦鸣站在一旁。
见赫云舒的身边还有自己的祖父,冯亦鸣面色一变,道:“爷爷。”
这一次,冯老先生没说什
么别的什么话,只点了点头,道:“走吧,这会儿客人应该都来了。”
“是,爷爷。”
之后,冯亦鸣和赫云舒一左一右,跟在冯老先生的身后,朝着前厅而去。
走在路上,冯亦鸣忍不住去看赫云舒,只看到了她淡然的侧脸。
莫名地,他的心中有些酸涩,转瞬,他将这酸涩极力掩下,继续向前走去。
他们去的时候,宴请的客人都已经到了。
冯老先生喜静,故而今日宴请的都是一些文友,哪怕是有一两个朝中的官员,也和冯家一样,都是清流,既不是凤天九的幕僚,也不是凤云歌的臣属。
冯老先生来了之后,难免要与宾客寒暄,赫云舒则随着冯亦鸣的指引,坐到了其中的一张桌子上。
此时,乔芊芊已经坐在了那里。
而冯亦鸣看也没有看乔芊芊一眼,只殷勤的引着赫云舒坐下。
赫云舒坐下之后,冯亦鸣面带春风,道:“我就在那边,有事叫我。”
“好。”赫云舒点了点头,嫣然一笑。
之后,冯亦鸣就坐到了一旁的座位上,距离赫云舒很近。
从冯亦鸣的位置看赫云舒,很随意,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察觉到冯亦鸣落在赫云舒身上的视线,乔芊芊的嘴角,扬起
一抹不易觉察的嘲讽。
赫云舒视若不见,只端起桌子上的茶盏,淡然地喝着茶。
冯家历来崇尚节俭,即便是冯老先生的寿宴也不例外。和寻常人家富庶繁琐的宴会不同,冯家的宴会很简单,冯老先生简单地说了几句话,之后众人便开始宴饮。
人虽然不多,气氛却是融洽的。
见状,赫云舒唇角微扬,这才是她心目中理想的寿宴,不需要有很多人,只需要有几个亲朋好友,开怀畅饮,祝福也不走俗套,是真挚且诚心的。
赫云舒很喜欢这样的气氛,故而心情很好。
看得出,此刻冯老先生也很高兴,他喝了几杯酒,脸上有些红红的。
宾客们也开怀畅饮,祝福冯老先生寿比南山。
祝福的话一浪盖过一浪,听得冯老先生笑声不断。
就在这一派欢乐之中,突然小门处出现了一个人,满面焦灼。
最先看到这个人的,是冯亦鸣的父亲冯清渠,他忙起身走了过去,将那人拉到了一旁,问着什么。
片刻后,冯清渠急匆匆地走进来,到了冯老先生的身边,附在他的耳边悄声说了什么。
听到冯清渠的话,冯老先生面色剧变,口中一个劲儿地喊道:“快!快救火啊!”
冯清渠也满
面急色:“父亲,您放宽心。您屋子里放的书多,这火一烧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只怕这火救不了了啊。”
至此,众宾客终于听明白了,是冯老先生的书房着了火。
想到这个,众人顿时面色肃然。他们都是冯老先生的好友,都知道那些书如同他的命根子一般,毁了这些书,他这个人也就毁了。
于是,有人纷纷上前,宽慰着冯老先生。
这时,冯老先生却一把抓住了冯清渠,道:“清渠,快!快!我书房西面墙壁的最中间有一个暗格,你快派人把暗格里的东西拿出来,要快!”
最后两个字,冯老先生几乎是吼出来的,拼尽了他毕生的力气一般。
说完,他就颓然地瘫坐在地,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冯清渠顾不得安慰自己的父亲,忙朝着外面跑去。
冯亦鸣则匆匆而去,扶着冯老先生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一个劲儿地说话,宽慰着他的心。
冯老先生抓住了冯亦鸣的手,并不说什么,只一心看着门口,期待冯清渠能将东西给他带过来。
终于,冯清渠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他身上的衣服被烧破了几个洞,头发也被烧焦了许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