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众人如此惊讶,只见出现在众人眼前的这张脸,早已看不出原先的底色,上面布满了坑坑洼洼的伤痕,有的渗着血,有的还往外流着脓水,只怕苍蝇来了都找不到下脚的地方。
见状,围在前面的禁军本能地后退了一步,幸亏现在是白天,若是晚上见了,只怕真会以为是见了鬼。
短暂的慌乱之后,禁军上前,手中的长矛对准了凤芊柔,厉喝道:“你是哪个宫里的?”
凤芊柔没有应声,此刻她只顾着拿两只手去捂住自己的脸,别的她什么都顾不得。
可她这副样子落在禁军的眼里,就成了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公公,怎么办?”禁军看向了内侍,去讨主意。
内侍去看赫云舒,只见赫云舒还是站在一旁,噤若寒蝉的样子。
内侍狠了狠心,道:“先打一顿,给云舒公主出出气,之后丢到慎刑司去也就是了。”
慎刑司是专门审问宫人的地方,传闻进了那里的人没有几个能活着出来。
可是这些,现在的凤芊柔根本就顾不得,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不要让别人看见自己这张脸。她风光了一辈子,也美丽了一辈子,
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看见她丑陋的样子。
所以,任凭那棍子打在了她的身上,她咬紧牙关,哼都不哼一声。
在心里,她恨极了赫云舒,牙咬得死死的,在心中默念着赫云舒的名字。
十几棍子打下去,凤芊柔的衣服上就见了血,即便如此,她的两只手还捂着自己的脸,不肯放下。
最终,内侍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道:“呸!还是个冥顽不灵的,把她送去慎刑司!咱家还就不信了,撬不开她这张嘴!”
禁军应声,拖着疼得几乎要昏死过去的凤芊柔朝着慎刑司走去。
之后,内侍走到赫云舒跟前,道:“公主殿下,现在您不用担心了,她被送去慎刑司了,不会再伤害您了。”
赫云舒点了点头,道:“谢谢公公了。”
内侍应了一声,然后引着赫云舒去了一个偏僻的宫殿。
毕竟,她此番进宫,名义上是被凤云歌处罚的,既然如此,自然不能住在人多眼杂的地方。
这处宫院虽然小巧而偏僻,但是该有的东西却是一样都不少。
最妙的是,在院子的正中央还有一个温泉,此时正迎着正午的阳光,冒着腾腾的热气。
赫云舒心道
,倒也是个不错的地方。
在这宫院里,伺候她的也只有一个宫女。
看那宫女的样子,虽然柔柔弱弱,身子看着很单薄的样子,却是个深藏不露的练家子。
若不然,凤云歌也不会让这宫女来伺候她。
这里偏僻少人,正是赫云舒喜欢的样子。
偷得浮生半日闲,吃罢饭,赫云舒命宫女搬来一把躺椅,她躺了上去,沐浴着温暖的阳光,很是惬意。
躺椅晃晃悠悠,赫云舒随着这缓慢的节奏,睡意昏沉。
这时,赫云舒听到了一个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是凤云歌。
她装作没听到,仍旧躺着,忽然,她周身一凉。
赫云舒这才睁开眼睛,此刻,凤云歌站在她的面前,挡住了阳光。
赫云舒一愣,道:“陛下,你怎么来了?”
凤云歌眉峰微挑,道:“赫云舒,你当真不知朕为何而来吗?”
“我应当知道吗?”赫云舒反问道。
凤云歌盯紧了赫云舒,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来,可此刻,赫云舒的脸上一片坦荡,让人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皇姐被禁军当做刺客送去了慎刑司,吃了好一番苦头。”凤云歌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赫云舒
,说了这样一句话。
赫云舒皱了皱眉,道:“是要行刺我的那个宫女吗?”
凤云歌点了点头。
赫云舒却是摇了摇头,道:“不对啊,那个宫女很胖,芊柔长公主很苗条啊,那不可能是芊柔公主的。”
瞧着赫云舒一本正经的样子,凤云歌突然觉得无趣。不是跟赫云舒说话无趣,而是继续这个话题聊下去无趣。
他没有再接话,而是在赫云舒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如闲话家常一般问道:“这个院子,你喜欢吗?”
“还好。”赫云舒点点头,如此说道。
凤云歌的目光落在院子正中央的那个温泉上,眸光温柔,似乎透着那袅袅上升的热气,他看到了遥远的过去。
他终于开口,声音略带嘶哑:“你知道吗?这是我母后最喜欢的院子,在朝堂上,她与朝臣斗智斗勇,不知疲倦,可是闲下来的时候,她最喜欢的,却是这个小院子。我问她为什么,她却不肯说……”
赫云舒不知凤云歌怎么会絮叨起这些,她没有开口回答的兴趣,也就不搭理,听着凤云歌漫无目的地说着。
终于,凤云歌从那长久的叙说中缓过神来,他侧着脸看着赫云
舒,道:“你为什么喜欢这个小院子?”
“富甲天下,所食不过一日三餐,广厦千间,所居也不过一隅。最简单的生活就是最好的,不是吗?”
凤云歌笑了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