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凤长宁的脸上早已鲜血遍布,任是谁也分不清楚,哪里是完好的血肉,哪里是被咬伤的部分。
鲜血遮盖了凤长宁原本秀丽的容颜,现在的她,很可怖。即便是监牢里受了刑的女囚,也不会这般难看。
众人不忍去看,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御医,去看看。”说话的是凤云歌。
百里姝应了一声,朝着凤长宁走了过去。
她穿着男御医的服饰,脸上也做了一番伪装,明瑾瑜并未认出她。
百里姝蹲下身,查看着凤长宁的伤势。
查看完之后,她起身走向凤云歌,道:“启禀陛下,长宁郡主的伤无大碍,这蛇毒性不强,余毒尚且可解。只是容颜会有所损毁,不复从前的容貌。而且……”
说到这里,百里姝停顿了一下。
凤云歌皱了皱眉,追问道:“而且什么?”
百里姝定了定神,道:“而且,长宁郡主的身上有云青草,也正是因为云青草的缘故,青蛇才会只攻击她而不攻击其他人。”
凤云歌看了看凤长宁,皱了皱眉问道:“这云青草是什么?”
“云青草与迷离草相生相克,可解迷离草之毒。简而言之,云青草便是迷离草的解药。”
百
里姝的声音很大。的确,随风告诉过她,凤长宁曾经利用一个孩子伤了赫云舒,对于伤害了赫云舒的人,她没什么好感。而她之所以大声说出这件事,就是要引起众人对凤长宁的怀疑。
因为端王的缘故,只怕凤云歌会遮掩这件事。但,百里姝不准备给他遮掩的机会。如此,她当众说出来,众人便会知晓。即便凤云歌有所遮掩,最终也是遮掩不住的。
听到百里姝的话的一瞬间,凤云歌猛然想起,许悠悠要拿簪子刺赫云舒的时候,赫云舒惊慌躲开,要刺的对象就变成了凤长宁。可最终,簪子并未刺中凤长宁。在所有人看来,是明瑾瑜扔出的筷子击中了许悠悠的手腕,难道说,此事还有隐情?
一时间,周围投来许多探寻的目光。
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还事关端王。
凤云歌轻咳一声,道:“众卿无事,退下吧。云舒、无忧,你二人留一下。”
一时间,众臣按捺住心里的疑问,一一退了出去。
凤星辰也没有走,留了下来。
凤云歌看向了他,道:“星辰王叔,皇叔祖一个人在家终究是不大好,你快些回去吧。”
凤星辰却是说道:“陛下,父王
临走之前交代过,回去的时候一定要把云舒公主带回去。她在我们恭王府为奴,时间还没到呢。”
凤云歌想了想,没再说什么。
说到底,恭王府的人虽然不属于他,但也不属于凤天九,是个中立派。既然是中立的,那么就没什么可顾虑的。
自然,凤天九也没走。
朝臣走后,便只剩下了皇家人。
凤云歌面色微沉,道:“长宁,今日之事,你作何解释?”
凤长宁满面凄楚,缩在了明瑾瑜的怀里,什么话都不说。
可即便她什么话都不说,一切也已经昭然若揭。
现在事情已经变得很明了,许悠悠中了迷离草的毒,迷离草会使人变得狂躁。丧失本性。丧失了本性的许悠悠就开始攻击赫云舒,而凤长宁的身上,偏偏有迷离草的解药。
所以,今晚的事情,凤长宁即便不是主谋,也一定是知情者。
可是,她不开口。
凤云歌冷哼一声,道:“长宁,你是准备让朕用刑么?”
凤长宁不说话,只抓紧了明瑾瑜的衣服。
明瑾瑜开口道:“陛下,长宁她是一时糊涂。”
一句话,便等于帮凤长宁认了罪。
“一时糊涂?糊涂了什么?”
“我们的孩
子没了,长宁精神失常,始终以为是云舒公主害了我们的孩子,所以耿耿于怀,便有了今日这一遭。”
说到底,明瑾瑜到了现在还是维护凤长宁的,说什么精神失常,精神失常的人就可以免脱罪责了吗?
这时,百里姝微微躬身,道:“陛下,精神失常之人,是无法做出缜密的判断的。可今晚所发生的事,一环扣一环,绝非精神失常的人所能做出的事情。”
百里姝是御医,也是她察觉了迷离草的存在,所以,她的话,没有人怀疑。
凤云歌也不怀疑这一点。
根本就是凤长宁在装疯卖傻。
被当众戳穿了这一点,凤长宁推开了明瑾瑜,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扬手指向了赫云舒,怒声道:“陛下,我为什么不能杀了赫云舒!她杀了我的孩子!杀了我的孩子啊!”
说着,凤长宁声音凄厉,有泪水从眼眶中涌出,流过她脸上那被青蛇咬伤的伤口,变成了血泪。
这一瞬间,她犹如地狱恶鬼,阴森可怖。
赫云舒神色淡然,她看着凤长宁,像看着一个不相干的人。
她从未害过凤长宁,这一点,她问心无愧。至于凤长宁如何想,那是凤长宁自己的事情
,不是她所能左右的。
赫云舒心思透彻,并未受到任何的牵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