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库兵。他原以为自己能等到大赦,却没想到皇帝不按理出牌,就在辽东扎下根了。
他后来以为自己这辈子能一直当库兵,没想到辽东军改之后,他的配军身份却让他丢了饭碗。幸亏在当库兵的时候他腿脚勤快,嘴巴还甜,库大使王琰很喜欢他,有些私密的事情都安排他干。
等他下岗了,王琰帮忙找关系使钱,又把他塞到赤脚医生培训名单里了,算是妥善安置了他。二扁头少年时是个混混,但东北的风霜已经教会了他如何做一个成熟的人——他学的很刻苦,毕业的时候顺利拿到了“初级医士”的证书和徽章,成了一名可以在大宁农村地区行医的赤脚医生。
知识改变命运,半吊子知识也一样。换上白大褂的陆圻在群众们崇拜的目光中使用着听诊器,用小锤子敲打病人的膝盖,用压舌板看看喉咙,基本上就能把常见病看个八九不离十。
开完药方,他让人从马背上拿下两个大麻袋,又从里面掏出一大堆草药:都是按照他刚才写的药方配好的。这地方不管什么药,全用姜片做药引子,对药剂学上的君臣佐使也没有太多讲究,基本上一种病对一包药,特别常见病的药包陆圻还多带了些。
看见乡亲们兴高采烈的拿着药回家去煮,霍老栓的大儿子脸上露出愁容,对陆医生都不能治疗的父亲已经不抱太大希望。他爹在炕上已经呼哧好几天,就进了一点点水米,村里老人都说,没几天了。
等看病的人走的差不多,霍老栓的大儿子再次恳请陆大夫给他爹开点药吃吃。陆圻摆手道:“这不行!老师说了,要是断不准的病症,不能开药,靠身体顶也比瞎吃药强。”
霍老栓的儿子流泪哀求,最后跪在地上抱着陆圻的大腿让他突破原则。霍家新任族长霍大也敲边鼓道:“没事!陆大夫尽管开方子,吃死他那是他该死,跟你的药没关系。”
这大族族长都是一个唾沫一个钉,而且这面子也不好折了。陆圻挠了挠头,只好从麻袋里拿出一包宣肺汤递给霍老栓大儿子道:“这是治发烧咳嗽的,你爹虽然不发烧咳嗽,但喘的厉害,试试这个吧。”
说完,他把剩下那些药包装回麻袋,把各种奇怪的诊金也装了进去,环视一下祠堂众人——谁家牲口有毛病的?领我去看看!
兼职兽医的陆大夫没有引起村民的任何惊讶,很快就有人把他带出了祠堂。霍老栓的儿子也把药拿回家煮给他爹喝。很快,两个村庄处处都飘起来药香味。
看完牲口后天色已晚,陆圻只能听从霍大安排,在霍族长家厢房住了一宿。次日他起个早,准备太阳一出来就回镇上。他吃完早饭在院子里装马鞍绑肚带的当儿,就有人来霍大家咣咣砸门。霍大的儿子开门一看,霍老栓的七个儿子一字排开站在外面雪地里,吓了一大跳。
这七个迈着雄壮的步伐走到陆圻面前,扑通一声跪地:谢谢陆大夫,我爹活转来了,今天早上吃了一大碗饭哩!——您那药还有吗?